嘴一笑,“我還有個哥哥,就在幽州邊境上參軍,去年春節回家,聽他說很快就可以當上正式遊弩手了。我哥隨我爹,讀書習武都了不起。”

徐鳳年好奇問道:“你爹在邊關上受了委屈,怎麼還讓你哥去投軍?何況北涼現在文風漸長,讀書一樣能有個好前程,再說北蠻子打過來了,當兵不安生啊。”

總給人吊兒郎當感覺的許十營破天荒一臉真誠道:“我也不知道我哥是咋想的,起先他確實是不太願意當兵的,後來過了幾年,反倒是不樂意在家讀書了,虧得家鄉還有個掛念他的小娘,都快熬成老姑娘了。不過去年我哥跟那未來嫂子打包票了,說只要等他成了咱們北涼三十萬邊軍中最難當上的遊弩手,下次回家就一定風風光光娶她。至於我爹,剛從邊關回到家那會兒,成天就知道喝酒,我哥投軍後喝得最兇,不過這兩年倒是喝得少了,也不說什麼瘋話了,尤其是春節後,還把酒給戒了。上次跟我哥一起給爺爺上墳的時候,我爹敬酒的時候……”

許十營不再說下去,低下頭,狠狠地多洗了把臉。

孔大虎雖然跟許十營平日裡相互拆臺取笑,但交情其實不錯,來洗象池沾光的北涼武人也分三教九流,山頭林立,像他們這些沒有家世背景的小人物,別說去瀑布後頭的石屋打坐面壁,就是池畔風水好些的地盤也擠不進去,一些個有門有派的宗門子弟,相互抱團,個個眼高於頂,在這邊每日大魚大肉不說,還有許多妙齡女俠貼靠上去,夜夜在帳篷內瞎折騰,每天晨起之時都是容光煥發,像孔大虎許十營之流就只能遠遠眼饞了,膽子大些就去聽牆角根,當然前提是不怕被名門正派的少俠們揍得鼻青臉腫。

三人身後一陣喧鬧,原來是有人認出了武當掌教李玉斧和徒弟餘福,紛紛上前套近乎客套寒暄,李玉斧在山上是出了名的待人和善,與誰都不拿捏架子,這不是八面玲瓏的表面,而是內裡的精神,這亦是武當一脈相承的“氣”,武當道士不分輩分不分道觀,都有初一十五替老百姓解籤甚至是代寫書信的功課,在這件事情上,從呂祖起就訂立了雷打不動的規矩,黃滿山給人解過簽寫過信,王重樓是這樣,洪洗象是如此,李玉斧也一樣,以後也許那個小道童餘福也一樣。武當修行,修仙先修人,修道先修己,這才是武當山真正的氣脈。

徐鳳年三人一起轉頭望向那位年輕掌教,孔大虎輕聲介紹道:“這位便是武當李掌教了,是老神仙俞興瑞早年在東海收的徒弟,李掌教的脾氣頂好,江湖上有傳聞他在道教第一福地地肺山斬殺過一條惡龍,一身修為高深莫測,還有人說北涼王專程為了武當山給朝廷上書,要求敕封武當為道教祖庭,我看這事靠譜。以往吧,我對那王爺印象不咋的,後來陳兵邊境,拒絕聖旨進入北涼境界,大快人心,又在陵州搞死了飛揚跋扈的老軍頭鍾洪武,我就覺得新涼王沒讓人失望。這次北蠻子打過來,聽說王爺更是直接去了邊境,根本就沒有躲在清涼山,這事兒辦得讓人解氣!否則都成了天下第一的高手,還躲在家裡,也太丟北涼的臉了,咱們這些行走江湖的,出了北涼也沒面子不是?”

徐鳳年無奈一笑。

許十營輕聲道:“要是邊境上打得兇,我就讓我哥介紹個門路,殺蠻子去,殺一個回本,殺兩個就是賺了。”

孔大虎忍不住譏諷道:“就你那點花架子,去了鐵定是賠本買賣。你真當北蠻子好惹啊?那些蠻子自小就跟弓馬相依為命,箭術馬術真不差,你去了也是白搭。”

孔大虎突然沒來由感慨道:“王爺有件事不地道啊,把聽潮閣武庫裡的好東西都一股腦送給徽山那位武林盟主了,看來那喜好穿紫衣的婆娘,應該姿色如傳聞那般美若天仙,否則咱們王爺也不至於這樣出手闊綽。話說回來,給咱們北涼練武的人留下點殘羹冷炙也好嘛,不說什麼上乘秘笈,二三流的,隨手丟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