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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指在臉上輕輕推抹過去,很快就像個“活人”了。
晏雁嚇得後退幾步。
徐鳳年當初在舒羞製造臉皮的過程中也學到些皮毛,比起舒羞的生根和入神兩種境界,差了許多火候,不過在夜幕中糊弄常人倒也不算什麼難事。
徐鳳年也不介意在這個女子面前洩露了這點不痛不癢的根腳,不過要是她那個妹妹在場,徐鳳年也會多個心眼,笑著看向見到鬼似的她,柔聲道:“就任由你妹妹在街道上挺屍著了?想來你們兩人暫時也沒了安全的去處,在董家讓人來辨認我的身份前,你不妨把她抱回屋頂,念在你兩次豁出性命‘救我’的份上,我總歸會在天亮前周全你們姐妹二人的性命,至於天亮以後怎麼辦,是留在城內等死,還是出城逃命,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
那女子小心翼翼看了眼徐鳳年的影子,看來真的不是遊蕩人間的孤魂野鬼,她這才如釋重負,輕輕躍下屋頂,抱回妹妹,她盤膝而坐,動作輕柔抱著妹妹,慢慢的,她終於忍不住咬著嘴唇抽泣起來,低斂的眼眸,本就水靈,此時愈發水霧蒸騰,她既有被至親之人背叛的憤恨和痛苦,也有為至今親人而憐惜和悽苦。
而她驀然察覺到那個古怪人物就坐在她不遠處,一口一口輕輕喝著酒。
然後這棟酒樓的正對著的街道上,清輝灑落的月色下,遙遙出現她一眼就看出精悍到了極點的七八騎扈從,眾星拱月一般護衛著一個錦衣貂裘的年輕人。
晏雁頓時怒極,恨不得跳下去就提刀殺了那個讓妹妹墜入深淵的魔頭,比起那個更換臉皮的“酒鬼”,街上那個人,更像是披著人皮的歹毒厲鬼!
徐鳳年輕聲道:“借劍一用。”
不等晏雁答話,妹妹晏雁那柄佩劍就離鞘飛到了那人手中,他橫劍在膝。
只聽街道上那人在兩百步外就停馬,抬頭朗聲問道:“鐵木迭兒,敢問那位大樂府先生如何了?”
徐鳳年沒有說話,輕輕握住劍柄。
大風過邊城,嗚咽角聲哀。
那人重重冷哼一聲,撥轉馬頭,揚長而去。
徐鳳年看著那隊人馬漸漸遠去的身影,有些意外,不曾想還能在這裡遇上熟人。
正是當年北莽境內那個隨意出手就是一塊六蛇遊壁玉佩的闊綽青年,棋劍樂府的年輕俊彥王維學,但是另外一個身份就更加值得咀嚼了,北莽糧草重地寶瓶州持節令王勇的獨子。這傢伙竟然來西域攪動渾水了?徐鳳年臉色陰沉起來,如果說是王維學擔心棋劍樂府前輩的安危,或者說是想要在涼莽戰事中撈取偏門功績,才在這座城中翻雲覆雨,徐鳳年並不擔心什麼,可如果說是曹嵬騎軍被北莽諜子無意間發現了蛛絲馬跡,那徐鳳年就只能違背跟澹臺平靜的約定了。
徐鳳年伸出手指隨意一抹劍身,長劍飛回晏燕身邊的劍鞘,輕聲問道:“他就是你妹妹看上的人?什麼時候到的城內?”
晏雁穩了穩心神,儘量讓自己語氣平靜,“第一次見到此人是去年開春,至於他什麼時候進入城中,我就不知道了。”
徐鳳年鬆了口氣,事情總算沒到最壞的地步,那時候曹嵬騎軍尚未動身趕赴西域,至於王維學這個北莽大腿極其粗壯的二世祖有沒有察覺到那支騎軍的動向,應該同樣是奔著西域僧兵來的,徐鳳年對爛陀山不陌生,那裡山頭林立很正常,但是那些當時在自己眼前說得上話的枯槁老僧,有幾個顯得沒有那麼佛氣,倒是有幾分火氣,現在就知道為何了。他徐鳳年可以親自去山上為西域畫一張大餅,那麼北莽自然也能先見之明地秘密拆臺,甚至畫一張更大的餅給爛陀山,起鬨抬價誰不會?只要能讓北涼吃癟,想來北莽是很樂意讓爛陀山去待價而沽的,大不了就讓這檔子事拖著耗著,對於北莽來說不會有什麼損失。
要不然順道又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