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建就看著宋三河站在那裡臉色由青轉白,他的一顆心也彷彿石頭似的,“咕隆隆”的直往下沉——高天河的語氣之嚴厲,叫他們這些個鄉鎮幹部聽了心裡就直打顫,也無怪乎宋三河聽了腳發軟,要扶住桌角才站得住。

看著手腕上戴著亮閃閃手銬、平靜的坐在會議桌旁邊的沈淮,杜建的後背像浸在冰冷的湖水裡去,透心的寒:他背後到底有什麼人物在頂他?

沈淮的目光雖然平靜,但在杜建看來跟刀子似的,一下一下的將他的心切割得七零八落,他最後一點膽氣也在這眨眼間的工夫裡洩之一盡。

職工堵住廠辦大樓,情緒激動的要阻撓市局強行抓人。

眼看著要鬧大亂子,何清社跟鎮上的幹部也沒有辦法獨善其身,只能再趕到廠裡來,跟廠裡的領導一起安撫職工的情緒,防止惡性事件發生。

何清社趕到時,宋三河的態度還沒有軟化,要求鎮上想一切辦法驅散圍堵的職工,或者另找通道讓他們帶人出去。

何清社也是氣得沒有辦法,宋三河代表市裡,他們這些鄉鎮幹部只能惟命是從。更何況有杜建以及鎮派出所都配合宋三河,鋼廠以及鎮上的副鎮長、副書記、副廠長,都傾向幫助宋三河把人先帶走……

這邊正要採取行為,沒想到市公安局黨組書記闞學濤以及市長高天河的電話先前腳打進來,而且態度及意見出奇的一致跟嚴厲,就是要制止宋三河抓人,防止事態惡化……

何清社也有些發矇:

沈淮今天軋的是高天河兒子高小虎的車,宋三河是替高天河的兒子高小虎出頭來抓人;高天河這個電話打進來,除了保住沈淮不說,更是一棍子將宋三河打死……

高天河在電話裡對宋三河如此嚴厲的斥責,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最後真要給宋三河今天的行為這麼定性的話,他身上的這身警服非要給扒掉不可。

這是怎麼了,局勢為什麼發生這樣的逆轉?

沈淮背後到底有怎樣的強力人物,才能強迫在東華有如坐山虎一般的高天河低頭?甚至強迫高天河連他兒子的臉面一點都顧不上,甚至還要把自己的走狗痛打一頓來平息事態。

看著杜建以及那一個個廠領導、鎮幹部,也犯傻的站在那裡,臉色蒼白的不敢直接這逆轉的局面,何清社也暗自慶幸:幸虧他今天沒有犯糊塗給杜建牽著鼻子走……

“沈,沈書記,今天似乎有些誤會……”宋三河再渾,也知道沈淮背後有他惹不起、也能叫高天河低頭的強硬人物,他現在只有儘可能的緩解事態,等高天河過來處理後續事宜,他走到沈淮跟前,努力的堆起笑容,舌頭打結的打招呼,抬手要幫沈淮手腕上的銬子解開。

沈淮手往邊上挪了挪,看都沒有看宋三河一眼。

銬上容易,解銬還能那麼容易?

宋三河看上去又胖又蠢,但心裡不糊塗,高天河在電話裡訓斥得再嚴厲,也不可能真對他怎麼樣。關鍵是局黨組書記闞學濤也在趕來梅溪的路上,要是沈淮戴手銬的樣子叫闞學濤看到,他這身警服真就保不住了。

宋三河實在不敢去想象這身警服給扒掉之後的下場。

“沈書記、沈書記,你就讓我把這銬子解了,要讓你抽我兩巴掌……”宋三河身上的汗水潺潺的滲出來。

沈淮沒有理會宋三河,站起來轉身往角落走去,抱頭蹲下來,手銬明晃晃的抱在後腦勺上,就是不讓宋三河幫他將手銬解下來。

今天發生的事情,叫趙東也是氣憤到極點。

雖說看到宋三河給擠兌得眼淚快飈出來,而沈淮的意思也是堅決要逼高天河將宋三河身上這身警服扒下來,趙東心裡是很痛快,但也忍不住感到悲哀。

要不是沈淮背後有譚啟平這個比高天河更強硬的靠山,即使鋼廠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