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先在這裡住幾天,好不好?」他輕聲。

徐子川點頭。

窗戶沒有關,風灌入室內,門『砰』的一聲砸在牆上關閉。

徐子川應激一把抱住兄長的腿。

凌路等了會兒將窗戶關好,重新回來,蹲下摸摸徐子川的頭,和緩地陳述:「小川,看著我,你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旁觀了一段別人的生活,這不會影響你什麼,你以後會有很好的人生。」

徐子川早慧,他知道他能聽懂。

他安撫小朋友睡下後退出房間,合上門,客廳的燈光亮得刺眼,他恍若未覺。

7歲時,他站在被腥鹹浸透的房間,說過對小川說的同樣的話。

絕對的忠於自己,不受任何人影響。

手機訊息提示燈閃爍。

他拖了把椅子到落地窗邊,檢視完新訊息後,點開動態看了看。

溫思雅發了條朋友圈,文案:【感謝學妹拍的圖,拍的比我本人好看,[捂臉],還洗印出來了,超感謝!心情棒棒一整天~此處手動艾特孟大攝影師】

配了張洗印出來的照片。

這個學妹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她大抵給了很多人「驚喜」。

凌路關了手機,整理書架。

整理完第二層時,他想:

與人為善,廣結良緣是好事。

她做的對。

第12章

又過了一週,氣溫降了不少,孟羽林徹底不能穿漂亮小裙子了。

這一週凌路似乎很忙,有兩天沒來咖啡廳,即使來了也離開得很早。

但還是抽出時間給她講了三次題。

他是一位嚴格負責的老師,每次講完都會詢問是否理解,甚至讓她再講一次。

她是一位涮過油的鹹魚學生,早早記好了答案,於是對答如流,最大的臨場發揮便是撐著下巴吹彩虹屁:

「凌路,你好厲害,一講我就懂了。」

「我高中數學底子很差,特討厭數學,但你講我覺得蠻有趣。」

「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如果我高中跟你在同一所學校就好了」

……

這些話不用刻意去想,像肥皂泡泡往外冒,捂都捂不住。

她唯一需要花費精力控制的就是某些奇怪的話冒出來的時候死死捂住嘴,例如:

「臉紅不是我的錯,你知不知道你多誘人」

「你能別喘那麼大的氣嗎,我快控制不住了」……

以及時不時嚥下的口水聲音。

凌路閒話少,通常是:「坐好。」

「理解了?」

偶爾被她惹笑,唇角輕牽,下一句就是:「好,我們看下一道。」

……

一連幾天,孟羽林每天睜開眼最大的期待就是快點到晚上,恨不得拉進度條。

直到這週週三晚上,臉紅心跳的講題進行時。

孟羽林再三念清心咒,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美好的皮囊只是過眼雲煙。

可凌路的呼吸聲她都能聽的很清楚。

真是甜蜜又苦惱的負擔。

急需胰島素。

凌路嗓音低沉,講到需要拓展的知識點,折起一截袖子,布料在肘彎堆疊,落成層層嚴肅的褶皺。

銀色鋼筆在他手中斜立,筆尖點了點稿紙。

這是他做總結時的固定習慣。

孟羽林早就背好了答案,就等著他問出『理解沒,給我講一次』。

然而他遲遲沒有出聲,她偏頭看去。

凌路頓了下,不動聲色問道:「我是不是聲音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