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未與佈施原正面相抗,如此下去,時間一長必露敗勢。

佈施原一心求勝,盡展平生所學,攻防間極為嚴謹。轉眼過了五十餘招,我仍未尋到機會,卻已覺內息紊亂,額頭沁出了汗珠,心知不宜久鬥,當下一咬牙,故意露出右側空門,佈施原果然中計,欺身搶攻而至,我在她玉手堪堪襲至我胸前的瞬間使出“隨風移影”的步法,在一眾女眷的驚呼中,只聽“嘶”的布帛斷裂聲響,右肩衣襟已被撕下一大片,而我則緊貼著佈施原的身子滑到了她身後。

我站穩後不由吁了一口氣:好險,再慢得半拍,恐怕被撕下的就不是衣襟了。

青影一閃,一方桌幔已披到了我肩上。我抬首,只見裴湛藍俊臉含霜,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我身前。

我伸出左手,攤開掌心,一枚紅色耳環露了出來。

“多謝公主手下留情。”我輕聲道,伸手摘下自己胸前的耳環,放作一對,遞給佈施原。

佈施原面色煞白,看了眼刺目的耳環,又看著裴湛藍護著我的姿態,不發一言,轉身便走。

殿中一片寂靜,眾人本以為我已落敗,然而我卻先佈施原拿到了耳環,如按照先前所說,搶得耳環者為勝,便是冠玉夫人贏了。可眼見冠玉夫人險些被公主所傷,似乎也不好說便是贏。眾人皆把目光投向了靳廷。

靳廷先稱讚了幾句我和佈施原文德武才兼備,隨即宣佈這場比試不分勝負。

花理國長公主起身離席,拉著佈施原躬身謝過。

裴湛藍陪著我謝恩後走下場,早有宮女迎了上來:“請夫人隨奴婢前去更衣。”

我衝裴湛藍展顏一笑,示意他放心,跟著宮女走向後殿。

裴湛藍目送著白裙消失在殿後,轉身走回席中。眾多目光中一道灼灼的視線緊緊追著他,他卻恍若未見,徑直回到座位。

歌舞聲起,宴席繼續進行,這場明則為國暗則爭夫的比試也正式告一段落。

日後這場金殿比試的情節傳入民間,被改編成了戲曲,廣為流傳。冠玉夫人憑藉智勇雙全再次名揚天下,為世人所津津樂道。

………

我隨著宮女進了側殿的一個房間,換好衣裙後,身側的宮女忽然跪下來,我抬頭一看,靳廷走了進來。

我趕忙跪下施禮,靳廷伸手架住我:“沒有外人,免了吧。”隨即看了身後的榮寶一眼,榮寶會意,帶了宮女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門口。

靳廷隨意地在桌旁坐下,見我躊躇著站在一邊,笑道:“行了,別裝得那麼辛苦,坐吧。”

我莞爾一笑,大大方方地在對面坐下。

“身體如何?”他開口問。

“多謝皇上關心,已無大礙。”

他點點頭,又道:“剛才的比試很精彩,看來你這個‘冠玉夫人’朕沒封錯。”隨即又搖了搖頭,“只可憐了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公主。”

我淡淡一笑:“皇上謬讚。”

靳廷沉默了一瞬,似漫不經心地問:“你和師傅在一起有多久了?”

我側頭想了一下:“如果從相識算起,已經近三年了。”

他點點頭:“再不成親,你都要成老姑娘了。”

我暗暗撇嘴,靳廷又道:“再過得不久,朕也要選妃充實後宮了。”

我一怔,他才幾歲呀?轉念一想,古人本就成婚早,更何況他現在是一國之君,豈能沒有皇后嬪妃,作光桿皇上?

靳廷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看著我:“你和師傅可要抓緊,若是生個女兒,必是聰慧伶俐,到時候朕可要迎她進宮呢。”

我呼吸一滯,湛藍壓住了訊息,是以靳廷並不知我小產一事。只是他現下這番話,究竟幾分真幾分假?我卻無法猜透。

我囁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