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玄的為人,他心裡卻是有些觸動的,又看方才寶嫃的應對自如,說話也是渾然沒有心機的樣兒,他對鳳玄的態度便沒怎麼在意,反在心裡笑了笑。

劉聖輕描淡寫看鳳玄一眼:“既然她都沒有說,你又急什麼?這京內有什麼能對你不利嗎?你剛回來就要走?這到底是你從小兒長大的地方……我也到底是你哥哥,先前拓兒回來,還說也不能讓你們離開,否則他會極想念著呢,現在看來卻只是他一廂情願了。”

鳳玄見他忽然裡嗦說出這些來,一時有些愕然,在他心裡,其實是有些記恨劉聖的,――他表面兒答應了要好好對待寶嫃,實際還是想探出黑手,鳳玄自認對他及江山社稷毫無愧疚,只想做點兒自己愛做的事罷了,卻叫他如此不喜心心念念想害寶嫃。

鳳玄心裡有氣,因此便去了那些虛與委蛇,只是單刀直入……按他所想,劉聖必然會不喜,兩人說著說著,便有可能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到那種翻臉的地步,鳳玄卻絕不會再退讓,只帶著寶嫃一走了之就是了。

可沒想到,這位向來是寸步不讓的兄長,忽然有些一反常態。

且不說鳳玄不解,這邊寶嫃聽他提起劉拓,便心頭一動,先前劉拓離開之時,寶嫃正在睡著,自然不知他怎樣,此刻聽說了,便道:“皇上,拓兒回來了嗎,他無事嗎?”

劉聖先前嗦著說起劉拓,正是要引寶嫃關心,見她問,便裝模作樣道:“沒什麼大礙,不過大概是有些跋涉的累了,或許受了些驚嚇,太醫看過了……”

寶嫃瞪大眼睛,焦急問道:“拓兒病了嗎?現在怎麼樣了?”

鳳玄皺著眉,若有所思地看著劉聖,先前劉拓來告別他是看的清清楚楚,小太子精神極好地,哪裡似個生病的模樣,總不會是回來就病倒這麼巧吧?

偏偏劉聖裝模作樣說道:“也無大礙,只是還在躺著而已。”

鳳玄心頭一沉,便道:“皇兄,拓兒先前還好好地。”

劉聖瞧著他不悅之色,不知為何心裡倒是歡悅,不以為意道:“到底是年紀小吧,何況是‘病來如山倒’……”

寶嫃有些不安,就看鳳玄:“夫君……”

她雖未說,鳳玄卻也明白她的意思,便將她抱了一抱:“娘子別擔心。”

劉聖在上看著他如此親暱旁若無人,便用力咳嗽了聲。

此刻,鳳玄心裡已經知道劉聖乃是故意危言聳聽,驚異之餘又有些啼笑皆非,偏不買皇帝賬,只對寶嫃道:“娘子放心,宮裡好些醫術高明的太醫,拓兒定然無事……”望著寶嫃那帶著擔憂的眸子,話音停了停,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要看一看他嗎?”

寶嫃急忙點頭,鳳玄便看劉聖:“皇兄,我們可以去探望一下太子嗎?”

劉聖見他們如此,偏拿捏起來,慢慢道:“今兒太晚了,改日吧。”

寶嫃心裡覺得失望,鳳玄卻是無奈地幾乎想笑,就道:“那也成,反正不過是一日兩日。”

劉聖聽到這裡,就看鳳玄,心道:“小時候不管朕說什麼他皆會聽從,就算是長大後……他自己不喜歡的事,譬如娶那蘇千瑤,他都不肯忤逆朕,如今倒是好,脾氣一日勝似一日,究竟是怎麼了?不過……”

劉聖也很是無奈,心裡想了會兒,就道:“行了,今兒太晚了,寶嫃娘子又有身孕,不宜太勞神,你便帶她回王府去吧,明兒入宮了再說其他。”

鳳玄聽他總算說了幾句合情合理的話,便痛快答應,行禮之後便帶著寶嫃出外。

當天晚上,兩人便回了王府,車駕遠遠地便看到王府門口燈火通明,原來是黃公公領著闔府人等等候多時。

寶嫃因在路上睡過,一時不困,被鳳玄輕輕抱下地,看到黃公公左茗都在門口,她心裡有幾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