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下車,寶嫃正往下,嶽凌抬手扶住她的腰,便將她接下來。

兩人落地瞬間,卻聽周圍一片寂靜,跟先前的嘈雜喧囂全然不同,寶嫃同嶽凌轉頭看去,卻見在巷子口,幾匹高頭大馬緩緩而過,然後便是極大的一架車輿,足能容十人似的,正中端然坐著一個人,白裘鐵甲,銀色面罩遮顏,凜然如神祗。

在場的百姓們已經紛紛地跪拜下去,寶嫃定定地望著,那人端正看向前方,並未往這處看上一眼。

極快之間,那車駕已經越過巷口,百姓們兀自跪地不起,寶嫃反應過來,拔腿往前。

嶽凌叫道:“寶嫃姐!”急忙追上,身後的顧東籬見狀,也越過一眾百姓,一路追著出了巷口,往前一看,卻見車駕已經同此處有一段距離了。

寶嫃眼睜睜看著,嘴唇一動:“夫……夫……”終於叫了出來,“夫君!”

在萬籟俱寂的一剎那,這個不算大的聲音卻顯得異常響亮。

寶嫃叫完之後,前頭數丈開外,車輿上那人的身子微震,手扶在把手上,緩緩地竟回過頭來。

他是一身陌生打扮:凜凜銀甲,腰間佩劍,寶嫃從未見過這樣打扮的“鳳玄”,更何況他的臉上還罩著面具。

然而就在他回過頭來目光相對的瞬間,寶嫃望著那雙眼,驟然便也紅了一雙眼,拔腿往前欲去。

車輿上鳳玄的手捏著把手,竟似要站起來一般,然而身形卻又有些不穩。

寶嫃見狀,雙腳驀地定在原地。

顧東籬奔到她身邊,略一低頭急急說道:“寶嫃娘子,不要再過去了……”若是能趕到他還未起行將他攔下,或許可以安排……但如今眾目睽睽,暗地裡還不知有多少人偷窺,變數萬千。

與此同時,鳳玄身邊兩騎發現鳳玄的舉動,便也緩了下來,其中一人撥轉馬頭看向這邊,一人卻似在對鳳玄說著什麼。

王駕依舊往前,士兵們有條不紊而過,馬蹄踏地,嗒嗒嗒地聲響,像是踩在誰的心上,那車輿不停,越來越遠。

車駕上的他定定看向此處,像是要把她看到心裡去。

寶嫃望著鳳玄,深吸一口氣,一手摟著布老虎,一手在自己的心口一指。

鳳玄雙眸微動,寶嫃望著他,竭力露出一個笑,手往下,在自己的腰腹上摸了摸,最後,便又一抬手,指向鳳玄。

這瞬間,鳳玄身形一晃,那近身的騎士只聽得“咔嚓”一聲,驚地垂眸,卻見是車駕上的扶手,那樣結實的檀木,竟被他生生地捏碎了。

“王爺……”那人低低地,冷硬的臉色有幾分無奈,衝旁邊另一員騎士使了個眼色。

那騎士見狀,便打馬往回而來,一路將走一半,卻見一個少年急急跑了過來,立身馬前抬起手臂:“寶嫃姐說把這個……給他!……會一起等他回來!”

那騎士一抬手,卻見少年遞過來是一隻小小地布老虎。

騎士一點頭,又看一眼寶嫃,卻見她已經轉過身,肩頭抖著,似是靠在顧東籬的身上。

騎士握著布老虎,轉過馬頭趕上車輿。

而後,一直在王駕出城之後,騎士才將布老虎還給鳳玄,將嶽凌叮囑的話一字不差地複述了一遍,又道:“屬下不知何意,不過那少年確是如此說的。”

“我知道。”

鳳玄緊緊地握著那布老虎,將它放在自己的心窩處,似乎能從上面察覺到寶嫃的溫暖、氣息,他挑了挑唇,面罩下的唇角是極好看的笑的弧度,喃喃地低語:“娘子,我知道……你就……放心吧。”冷冷的銀面罩之下雙眸之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寶嫃叫了那聲“夫君”,已似是極限,待同嶽凌說了那幾句話,卻已撐不住,幾乎要暈厥過去。顧東籬情知她不宜如此大喜大悲,見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