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壓低了聲音,“我要是買了房,老太太還不得成天去煩我,我就怕她杵著我嘮叨,所以現在堅決不買房。”

塗苒搖頭:“她是你媽,嘮叨也是為你好。”

塗巒道:“反正我是怕了她,這五零後家長,控制慾望都強,我受不了。你喜歡伺候你去伺候吧,我的房子也不用你們操心,我自己有打算。”

塗苒又戳了戳他的腦袋:“你能有個什麼打算啊,賺點錢就人五人六了?”

塗巒卻是一本正經道:“姐,我知道我們老孃的意思,你現在供的這房子我肯定不會插上一腳,姐夫這人挺好的,我不能讓你難做,這事兒就這樣吧,你好好陪著媽,讓她少去我那邊就行了。”

塗苒一聽,心裡感慨徒生:“臭小子……”不禁揪住她弟的腮幫子在他臉上啄了一口,嚇得塗巒趕緊推開她,大叫:“幹什麼呀?我都這麼大了,你還親?”

塗苒笑道:“死小子,別的女人親得,我就親不得了?”

塗巒斜著她:“神經病。”姐弟倆都不覺笑起來,你推我搡,打打鬧鬧。

過得幾天,塗苒出門辦事,遇著李圖。

李圖一見她,就雙手握拳,油嘴滑舌:“恭喜,聽人說你老公評上副高了。”

塗苒奇道:“這你也知道?”

李圖笑道:“那醫院我最熟了,全院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主任醫師麼,誰不知道呢?”

塗苒笑笑,沒說話。

李圖又道:“就是可惜了,他們科最近評那個什麼科室副主任,他沒選上,仕途遇著了攔路虎。”

塗苒壓根兒就沒聽陸程禹提這事,不由問道:“他怎麼就沒給選上呢?”

李圖看著她笑:“你就覺得你老公萬能啊,什麼都能撈著,所向披靡麼?”

塗苒想了想:“他在我心裡就是這樣的。”

李圖嗤笑一聲:“你們女人就是善變,前段時間還擱這兒抱怨呢,現在就卿卿我我啦?”

塗苒說:“善變是女人的權利,被人當情緒垃圾桶是你這種人的榮幸。”

李圖聽見這話,乜眼瞧著她笑笑,繼續道:“知道你老公的勁敵是誰麼?就是一把手李院長的乘龍快婿。據說那人業務能力一般,不過找對了老丈人,硬是把你老公給擠下去了,他們倆是今年一起評上的副高。”李圖嘆道,“這男人呀,找老婆也很重要,找對了少奮鬥二十年,爬得老快了。向我們這樣的,命苦,卻也不屑吃軟飯,假清高,只能自己奮鬥了。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作者有話要說:三月四日,更謝謝大家的留言。請表再說我沒虐小陸子啊。

將錯就錯(二)

星期二上午,陸程禹的恩師何老帶著一干弟子徒孫循例查房。完了,何老單獨叫上陸程禹去辦公室。老頭兒到底是年歲大了,走了一圈病房已是體力不支,坐下來便止不住喘氣,偏生他又要面子,一來堅決不肯拿柺杖,二來也不願意徒弟攙扶,只靠自個兒暗地裡撐著。陸程禹給他泡了杯清茶端到跟前,老頭兒吹了吹茶葉,喝幾口,才問:“小子,你瞧我現在身體怎樣,比年前更衰了些吧。”

陸程禹心說確實如此,嘴裡卻道:“您心態年輕,敬業,看起來特有精神氣兒。”

老頭兒大笑,末了卻搖頭:“這麼多年都沒上手術檯……自打做完最後那臺手術,我就覺得自己老了。現在是風光,時不時特需門診裡待著,時不時病人送個錦旗掛著,別人瞧著感嘆,我卻覺得遺憾。還是在臺子上做手術有意思,真喜歡外科這行的,會上癮,不做了就手癢,覺得自己像個廢人。”

老人家又問:“我才聽人說,怎麼年前有臺Artery Switch是你主刀的?”

陸程禹一愣:“當時張副院長主刀,我是一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