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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結婚前就應該很瞭解了。”
在兩人之間的嘲諷與反嘲諷中,她屢次不得勢,全因她對他的奚落並非出於真心。末了,她只好自己嘲笑自己。塗苒想,自己便是《紅樓夢》裡一僧一道嘴中的“俗物”和“蠢物”。
見她不再說話只是笑笑,陸程禹倒多了幾分好奇,問她笑什麼呢。
塗苒說:“我現在就是一顆死魚眼睛。”
陸程禹不求甚解。
塗苒只得說:“以前有人講,女人出嫁前是無價的寶珠;出嫁了,就變成沒有光彩的死珠;再老了;就是顆死魚眼睛。我大概在婚前就是顆死魚眼睛了。”想當初,她用孩子換取他的婚姻,後來又透過婚姻把他捆在自己身邊,處心積慮,步步為營,這樣的女人,不是死魚眼睛是什麼?哪怕是很年輕的時候,她已覺得自己像個充滿詭計和世故的老婦人。
陸程禹沒笑,探究的看著她,最後用兩個詞給她定了性:“塗苒,你這人說來也沒那樣複雜,無非是表裡不一,色厲內茬。”他說完這話,稍稍側了側身子,一隻胳膊搭在身前的方向盤上,盯著她低聲地問:“我說的對不對?”
塗苒竟一時懵然。
陸程禹的臉孔離得她很近,以至於她不得不正視他的眼。那雙眼睛在兩道英俊濃密的眉毛之下,直直的看著她,看得她心裡亂成一鍋粥。直到男人乾淨而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拂過她的臉,大腦裡血液不受控制轟得上湧,臉頰霎時就熱了。塗苒有些兒侷促,旋轉眼光不再看他,心底又甚為懊惱,一個勁的埋怨自己忒不爭氣,該做的早做了,孩子也生了,這會兒卻仍是掉鏈子。
她忙於掩飾,小聲道:“這也是你對我的意見麼,趕緊給扣分吧。”
而後聽見他輕輕笑了笑,腦門上隨即就捱了個栗子,陸程禹說:“以後別這麼犯傻了,知道麼?”
塗苒這次又沒防著,只得摸了摸腦袋:“以後別這麼動手動腳的,知道麼?”
陸程禹淡淡回應:“這就算動手動腳了?”
兩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窗外雪下大了,落在玻璃上沙沙作響,幽然不絕。
雨絲隨風從尚未緊閉的窗戶縫隙裡闖入,落在人的身上手上,墨藍天空在燈光下閃爍著溫柔平靜的昏黃光澤,單元樓裡不時有人語喧囂入耳,明明就在近旁,又像離得很遠。塗苒拿起圍巾一圈圈的戴好,陸程禹看了她一眼,遲疑片刻,未曾開口。
塗苒好不容易撥開思緒,忽然又想起什麼,邊戴帽子邊說:“知道嗎?你同學和我同學……他們倆好上了。”
陸程禹聽得一愣:“什麼跟什麼?”
塗苒點明:“雷遠和蘇沫。”
“蘇沫是誰?”
塗苒心想這人什麼記性,只要不談專業上的事就跟個木魚腦袋一樣,什麼都記不住,只得說:“就是上回抱著他們家孩子找你幫忙聯絡住院床位的,後來她老公跟她鬧離婚,她想找律師,你就把雷遠介紹給她了。”
陸程禹想了想:“原來是一個人。”
塗苒點頭:“是啊,兩個人就這麼認識了好上了,我今天到周小全那兒,去瞧蘇沫和她孩子,聽她說了一會兒。”
陸程禹微微皺眉:“怎麼又扯上週小全了?”
塗苒有點暈,耐心不足,聲音不擴音高了些:“她倆是鄰居。”
陸程禹說:“這個你可真沒跟我說過,我哪裡會知道。”
塗苒白了他一眼:“雷遠這人到底怎麼想啊,兩人就這樣經常見面,也不往深處說,蘇沫可不能再碰到一個佟瑞安了。”
陸程禹略微思索:“那個跟孫曉白處的就是你同學的老公?”
塗苒又暈了:“是啊。我又沒和你說過?”
“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