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手躡腳的去王偉荔房裡看兒子。小傢伙膚色白,睡著的時候眼皮上淡青的小血管隱約可見,眼睫毛又密又長,小鼻樑挺直,軟軟的小嘴乖巧的半抿著……這一切,使得初為人母的年輕女人抱起她就不願丟開手去。

塗苒還在欣賞呢,王偉荔睡眠淺,立時就醒了。塗苒忙說,媽你睡你的,我把孩子抱過去了。

王偉荔“嗯”了一聲:“才給他換過尿布……小陸今天過來了,你又不在。”

塗苒沒說話,小心翼翼抱起孩子,卻看見孩子手腕上掛著一串白色貝殼,不禁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王偉荔瞄了一眼:“多半是他爸拿來給他玩的,取下來吧,小孩兒細皮嫩肉的,別給划著了。”

塗苒安頓好兒子,洗漱完了,就躺在床上細看那串貝殼,每一粒都細小光潤,其間都被人小心的鑽了孔,再用細繩一顆挨一顆的仔細串好。塗苒心裡一動,又試了試,兒子戴著大了許多,她自己套在手腕上卻是正好。

JQ(七)

某天下午,陸程禹上了臺手術,做完已是晚上七八點。有位平時挺活躍的小護士貓出去給大夥兒買晚飯,端回小几斤生煎包和燒麥,分到陸程禹碗裡時,那小姑娘一瞅沒剩多少,藉機就全倒進去,結果他碗裡堆成山,後面卻還有好幾個餓鬼等著分食。眾人鬨笑:原來我們都是沾了某人的光。

小姑娘不好意思,躲到一邊。陸程禹倒是不以為意,勻了些給旁人,自己留了幾個,他最近吃得不多,飢一餐飽一餐已成習慣。這會兒但凡有家室的,或者家住附近的基本能回去都回了,餘下蹭飯的就是些小年輕。

工作場合才丁點大,每天見著的都是穿白大褂的同仁,愁眉苦臉的病人,懷疑一切的病人家屬,精緻冰冷的器械,胸腔裡缺乏活力的器官,以及剪不斷理還亂的醫患糾紛,是以,兩性間的玩笑就成了一種調劑,不然,白大褂底下裹著的還真是木頭疙瘩了。

陸程禹吃著生煎包,就想到了塗苒。自從她生完兒子住回孃家,他是鮮少能吃到一頓像樣的家常飯菜。不算苛刻的說,塗苒的廚藝勉強能夠得上七十分,如果是百分制的話。但是她勤快,三天內的菜式基本不重複,而且葷素搭配少鹽少油,挺健康。陸程禹邊吃邊想,覺得還是給她八十分好了。

頭天夜班,第二天白班,那晚原本沒精力折騰過江去,可他還是去了。車被人借走,他打出租,橋上沒堵,一路挺順暢,他在馳騁的計程車上睡著了,到的時候司機叫醒了他。

他覺得自己有點兒累。搞這行的,基本上累是常態。他先去看兒子,沒看多久,因為兒子到了睡覺的點。他溜達到樓下等老婆,好不容易見著人了,也沒說上幾句話,因為老婆回得太晚。

還好,他先前睡了一覺,

他那天犯傻,就是不信邪,不信自己等不回她。後來看見她的時候,她正舒服暖和得坐在別人的車裡。那車比他的車好,貴個十二、三萬的樣子。

可是,如果讓他每天這麼折騰的跑來跑去,要麼乾脆辭職去做藥代,他有好多同學、朋友、同事頂不住各方面的壓力改行了,不少轉去做藥代的,掙的錢比他多,日子也比他過得輕鬆愜意。要麼,指不定真的會過勞死。

塗苒認為陸程禹沒有誇大其辭。他就是那種說一不二的人,為了兒子,他大概什麼都做得出。為了監督不夠合格的孩子他娘,他頂有可能逮著空就往這邊跑。因此她決定收斂點,至少在近幾天裡避免晚歸,主要是不願聽他的嘮叨和要挾。

第一天,她基本沒怎麼出門,他沒來。

第二天,她推了工作上的應酬早早回家,他沒來。

第三天,她回晚了,他來了。

塗苒原本還暗自慶幸,因為在家附近既沒看見陸程禹的車也沒瞧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