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數秒,又道,“她這週六就結婚了。”

陸程禹低聲說:“別把事情想得那麼嚴重行麼?你現在情緒有點激動,總是這麼著對孩子不好,我道歉還不行麼?”

塗苒說:“你在為什麼道歉呢?我都不知道你錯在哪兒?”

陸程禹說:“不管為什麼,你生氣總歸有生氣的理由。”

塗苒說:“我在生我自己的氣呢,和其他人沒幹系。當初第一步就走錯了,接下來錯上加錯,人做錯了事,總要承擔後果的,很正常。我自己倒沒什麼,就覺得孩子可憐,我以後會加倍對他好,也不會攔著你來看他,你想什麼時候來都可以,有時間就帶他出去玩玩,孩子總是要和親生父親多接觸才好。”

陸程禹坐在床邊,把被子輕輕拉開一些,露出她的臉,說:“你想到哪兒去了,我和她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塗苒搖頭:“我是說真的。”

陸程禹看著她:“你現在不冷靜,我不和你談這事。”

“就因為我現在很冷靜,很多事都想通了,也沒必要再談什麼了,”塗苒閉上眼,手裡揪著被子。兩人都不做聲了,不多時又聽見電話響,塗苒說:“我的,在我包裡,麻煩你拿過來吧。”陸程禹起身去拿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就替她接了。

王偉荔在那邊大著嗓門喊:“小陸?怎麼苒苒的手機在你這裡?她沒去上班嗎?她……你倆現在還好吧?”陸程禹一一答了,只說塗苒覺得有點兒累,想在家休息一天。兩人聊了幾句,王偉荔又說自己中午的飛機到,帶了不少東西,讓他們來個人接一下。

塗苒隔著電話也能聽見王偉荔的聲音,這會兒“哦”了一聲,就要起來:“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我去接就行了,你回去睡睡,不是還要值夜班嗎。”

陸程禹按住她的肩:“我開車去,一會兒就能到,完了再去上班。”他說完,起身就走,順手帶上房門。塗苒也實在累了,躺回床上泛起迷糊,隱約聽見他去浴室洗漱,然後好像還幫她打電話到公司告假,最後是出去鎖門的聲響,她胡思亂想一番,心裡忽冷忽熱,越想心跳得越快,到後來睏倦之極,撐不住,漸漸睡過去。

這回她倒是一絲夢也沒做,或者夢到什麼也給忘了,一氣兒睡到下午,再醒來時,深秋季節難得的陽光把西邊的窗戶照得紅裡透亮。她慢慢睜開眼,恍惚了半響,分不清現在是早晨還是傍晚,只聽得外面有響動,客廳裡那人的動作和他的不同,細碎而磨蹭,冷不丁挑起些猝不及防的聲響。塗苒試探的喊了聲:“媽……”

王偉荔拾起才一時不慎撒落的數枚硬幣,連忙推門進來:“醒了呀,我把你給吵醒了,”她拉開窗簾,細細的打量女兒,“你怎麼還是這麼瘦呀,每天在家吃些什麼?我在那邊就是擔心你,生怕……”她轉了話題,“你們姐弟兩就沒個讓我放心的,人家有兒有女到頭來有福享,我就是個勞心勞力的命。”

塗苒問她:“我弟在那邊安頓好了嗎?現在怎麼樣了?”

王偉荔搖搖頭:“他就是瞎折騰了,出去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連個本科文憑都沒拿到,工作怎麼好找?他現在給他什麼一個朋友的貿易公司幫忙,就那點英語還能糊弄一下人,在公司旁邊租了個單間,一個月四千來塊,說是做得好有提成,誰知道呢,人大性大的,我是管不住他了,只求他別遊手好閒的出去闖禍就行。”

塗苒說:“這樣也好,反正他也不是讀書的料,才二十二歲,趁年輕早準方向,總比年紀大了走彎路再想回頭要好。他那樣個人,適合出去闖的,不吃點苦頭長不大。”

王偉荔又嘆息一回,隔了一會兒卻是笑道:“小陸現在對你還好吧?”

塗苒“嗯”了一聲點點頭。

王偉荔指著外面客廳:“我一回來就見一桌子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