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模擬考試剛剛結束,我考了班裡第八名。我顯得特別沮喪,要知道村裡每年最多有三個人可以考上縣一中。我陷入了沒日沒夜的學習狀態中,希望可以扭轉乾坤。

這幾天每天晚上還是和路小線一起回家,我對她的稱呼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直接叫她小線,覺得直呼其名增加了一些親近感。她剛聽這個稱呼的時候瞪了我兩三秒,最後給了我一個微笑,我心中又是一陣暖暖。

我們之間的談話也多了一些,從學習到家人,我才瞭解到她沒有兄弟姐妹,母親去年得病去世,父親早在她兩三歲時就因為躲賭債一直不知所蹤,她現在住在叔叔家。令我奇怪的是,她告訴我這些的時候我在她的聲音裡完全找不到一絲悲傷。她總是心平氣和地說。只是在最後,她帶著威脅的口吻說:“我只和你說了這些話,你若是傳出去的話,我饒不了你!”。我一臉驚愕,在我的印象中她一直是個窈窕淑女的形象,即使偶爾發發脾氣也是可愛的,這時我卻明顯感覺到了一種真正的憤怒情緒。“她……她該受過多大的痛苦呀!”我想。

今年的事情真是複雜,非典傳播的訊息很快就傳開了,今天學校很早就放學了,據說要全校消毒。我也早早地準備收拾書包回家,這時,二湊近我說:“聽說你大哥,也就是我的大外甥從太原回來了,是真的嗎?”。

我真的驚異於他的新聞嗅覺,“哦,有什麼事情嗎?”,我大哥今年剛剛大學畢業,就遇到非典,他因此沒有繼續找工作,直接回家了。

“我有些事,前段時間我媽給我打聽到太原的一箇中專,聽說很好考進去,離大外甥的大學很近,所以想打聽一下。”二認真地說,他從小學習就不好,因此,二的母親就提前給他打聽一些中專院校,那些中專其實就是職業培訓學校,給些錢的話不用中考都可以進去。

在巷口的時候,就見到老德進了家門,他住在我家院子西面的房子裡。老德正摟著一個打扮妖豔的女人。雖然還沒到夏天,那個女人卻已經穿上了超短的旗袍,身材顯得凸凹有致,看得我有些心猿意馬。

二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馬上意識到有些難堪,要知道我在同學們面前向來是以君子形象自居,我的臉馬上紅到了脖根。

“嗨,看什麼,不就是個*嘛……”二不耐煩地說。

“*?”我的聲音透露出來驚異。

“你不會純到不知道她們是幹什麼的吧?”二帶著成熟男人的口吻說。

我怎能不知道,我還記得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二在班裡講一個老漢的故事,說他攢錢攢得老辛苦了,夢想就是去一下妓院,沒想到去的時候被警察抓了。當時還感覺挺搞笑,回到家就講給我媽聽,沒想到還沒講完,我媽就差點給我個大耳光。“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後學些好的……”媽忿忿地撇下我,留下我一臉的疑惑。隨著年齡的增長,才越來越意識到我的無知,怎麼給我媽講那樣的事!

“走吧,那個女人在修路工住處經常出入,聽說是城裡人。”二不耐煩地說。

大哥在二的面前說了那所學校的很多好話,二最後滿意地離開了。

非典的流行比預想中要嚴重,據說縣城裡已經有非典病例了。因此,人心惶惶,不知道微小的病毒何時造訪自己的肺。因為大哥是從太原回來的,一段時間,村裡都沒人敢登我家的門。不論是家裡還是學校裡,房間都瀰漫著嗆鼻的消毒劑味道。二總是很喜歡吸這些氣味,他說人也是需要消毒的,吸一吸可以給肺消消毒。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道理,二總是超前地提出很多想法。

幾天後,聽說了一個重大的訊息,我們有可能放長假,像寒暑假那樣的長假。我半信半疑,半喜半憂。擔心一個長假之後自己中考還能否拿個好成績。

兩三天後,果然下來正式通知,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