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如今,她不願多考慮這個問題,而任由冷冷的風,過濾自己,一意把自己的心放空再放空!

不知過了多久,一些小時候的事,慢慢的又重新回到大腦裡。

最近,她越來越喜歡回憶過去……

最初的記憶,始於三四歲吧!

那個時候,她最喜歡跟著父母在花徑上散步,一手牽父親,一手牽母親,抬頭時,有母親燦爛的笑容,而父親會深深的凝睇母親。有時,她會在花間撲蝶,回頭,會看到父親在偷偷的親吻母親。母親笑著躲,她歪著頭,拍手笑。

五歲,她的世界一片兵荒馬亂,山一樣的父親死在了面前,美麗的母親,沉睡在血水中……她扯破喉嚨的尖叫,他們卻再也不能對她微笑。

六歲,她跟著江叔叔四處流浪,過著清苦的日子,江叔叔不敢送她上學,只能每天親自教她讀書寫字。

那時,江叔叔說:“小乖乖這麼聰明,以後一定會有出息。”

她淚眼朦朦的問:“我要是出息了,爸爸媽媽還能活回來嗎?”

七尺高的男兒,因為這話,淚水直湧,和她抱頭痛哭。

七歲,江叔叔死了,大黎伯伯帶著她繼續東躲西藏,那一年,他們來到了白海灣。

八歲,她和大黎伯伯走散了。

這一年的10月3日,她認得了一個殘臉的光頭大哥哥。

至今,時檀還記得認得那天的情形:

一間破屋子,裡頭全是破破爛爛的廢塑膠,她從破屋子門前走過,聞得一陣幽幽的面香從那充滿異味的屋子裡飄出來。

那一年的十月,和大黎伯伯失散之後,時檀沒吃過一頓飽的。而這天,已經有四頓沒有食物果腹的她,早已餓得前腹貼後背,聞得香,就嘴饞的不得了,一雙穿著破鞋的小腳不由自主的就走了過去,然後攀著那破爛的門往裡頭看,只看到一個半張臉孔有傷疤的光頭少年在煮麵。

一隻小鐵鍋,架在一張鐵皮製成的火架上,一團熊熊的火在鍋下面燃燒著,火舌不斷的添著黑漆漆的鍋底,鍋裡水沸騰著,一條條白白的寬面在翻滾,少年用一雙長長的筷子挑著面,等那白白的面泡沫往鍋沿要翻出來的時候,再往裡頭加點水……

如此回來幾次後,面就出爐被挑在一隻樸素的小瓷碗內。

也沒什麼佐料,就一勺豬油,一把蔥,另外放了一湯勺自制的辣醬,那辣醬,味兒特別的濃,帶著芝麻味,香得不得了!

哦,對了,人家好像還放了一把香菜沫兒,勾得她呀,那是口水直咽,肚子那是咕咕作響。

沒隔多少距離,他就坐在火爐邊上,用筷子翻著碗裡的面,吹了吹,熱氣橫飛,那滑溜溜的面就順著人家的嘴,往肚子裡咽了下去。

大約是因太辣,他還哈了一下嘴,而她很羞人的跟著嚥了一口口水。

這時,他聽到異音轉身,看到了她,神情一怔,上下打量她,害她不好意思,無他,肚子叫的實在是有點太響——唉,它呀,真是太不爭氣了。

“你哪冒出來的?”

他走近,把面挑了挑。

“我……路過!”

“哦……”他又上下瞅她:“要飯的?”

“不。我不是要飯的。我只是和我伯伯走散了!”她認真的申明。

那些天,時檀身上特別特別的髒,的確很像要飯的,臉上還故意用泥灰抹黑了,只有那一雙眼睛還是一如平常的烏黑清亮——每個見過她的人都會在她離開後低贊:“這小姑娘,長了一雙漂亮的眼睛。五官也標緻的很,要是洗洗乾淨,穿好看一點,應該很不錯。”

“肚子餓了?”

“嗯!我找不到我伯伯。餓好幾頓了!”

她小聲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