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不會退讓,遇到屁大點事兒腦子還會進水罷工,那時我就想著,要不就從了池伽然吧,去維多利亞好好改造一下,指不定幾年以後回來,就脫胎換骨了呢?

脫胎換骨是怎樣的一個詞?我想,大抵就是讓一個人由裡到外,從頭到腳,通通變了個樣吧。

或許變得更好,或許變得更糟,總之改變了的我就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或許我就會那麼自私,不再惹人恨,不再讓在乎的人一個個從我身邊逃離。

可是,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你反抗過無數次,想要順應天意的時候,天意反而不順應你了,就像你拼命藏起來的狐狸尾巴,總會有人幫你拽出來一樣,我從來沒有不知道,我曾經掛在嘴邊浪跡天涯終有會成為現實,我也不知道我曾經想要逃離的家,終於要將我驅逐了。

☆、時光末05

吳江打電話給我求助的時候,我正坐在那碩大的行李箱上伸手在各個衣服口袋裡找打火機,之所以說那箱子碩大,是因為東西太少,而我人又小,在這種對比之下它就顯得碩大了起來。

人來人往的路上,我的存在顯得特別扎眼,池伽染給過我許多選擇,比如之前被周小沫毆打過一頓後,我選擇了再讀一年高三,而如今,我選擇了和她撇清關係。

前一次我是因為池瑤才不去維多利亞,而這一次,我也是因為她,才去不了維多利亞了。

打人和被人打,結果都是一樣的,因為無論對錯,打架都是不對的,甚至是可恥的,更何況我劣根性那麼重,哪裡只有打架那麼簡單呢?所以當我推開家門看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池伽然和她前面那一堆從個角度拍攝的照片時,我就知道事情不在簡單了。

我將行李拖進了不遠處的小旅館,破舊的招牌看起來有些搖搖欲墜,來不及將行李放進房裡,我只是將它寄存在前臺招呼那胖乎乎的老闆娘幫忙看一下就匆匆走了,就連寄存的牌子都忘了拿。

從家裡一路拖著行李出來我都是平靜的,或許是預料最糟糕的結果,所以當事情真的發生的時候,我才會不覺著突然,又或許是因為經歷過了那種最絕望最刻骨的悲傷,所以我已經產生了抗體,那些小把戲,根本不足以將我逼瘋。

八月的天將A市變成了巨大的蒸爐,南郡路依舊那麼堵,我坐在車子裡,背後滲出一層又一層熱汗,動手將窗子搖到到最大,但是那熱風絲毫帶不走我身上的熱氣,司機大叔摁了無數次的喇叭,那刺耳的聲音卻也是一點作用都沒有,長長的車隊就堵在那裡,一動不動。

天氣一熱人就容易煩躁,那時候我就想要是有一桶水我一定毫不猶豫往身上潑,所以當司機大叔開啟電臺收聽午間新聞的時候我已經熱得頭昏腦脹根本就沒有精力去仔細分辨電臺裡的女聲。

我不在乎那字正腔圓的主持人說了什麼,也不去關心在何時時從那條護城河裡打撈出了幾具屍體,這天乾物燥的,年年都有溺水而死的人,我也不在乎被掃地出門後要何去何從,我腦子裡全是吳江帶著哭腔的聲音。

他說池貝姐,池瑤姐帶人來砸張技哥的檯球室,我攔不住了。

電話那頭的吳江是那麼的無助,我甚至感覺到他的牙齒在打顫,身體在,他在替張技守著他的檯球室,他還在等著張技,等著他的張技哥回到他的身邊。

痛覺又一次甦醒,張技那兩個字永遠都是一把最最尖銳的小刀,冷不防的就會紮在我的心上。

推門,抬腳,我不會放任任何一個人去破壞張技留下的東西,池瑤,更是不行。

我拔腿就往張技的檯球室跑,也不知道老天是不是眷顧我,所以它派了一片雲擋住了曬死人不償命的太陽,我只是知道,心裡的毒瘤越長越大。

很久以前,我去洛飛飛家的時候曾經因為好奇偷偷的看過她放在書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