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露動靜。

待老太太屋裡散了,盧氏心情依舊甚好,拉著周韻笑聊了幾句後才匆匆拉著雲阿去了盛氏的院子。周韻立在牆角蔥鬱的梅樹下看著那幾人喜氣洋洋遠去的背影,停了停才起步回東府。

不過幾日功夫,再下車時,身後跟著的已經換了人,周韻腳步不停,直接去了議事廳。

蘇進家的和蔣貴家的正在旁邊側間方桌邊對賬,見她來了紛紛起身,周韻笑道:“蔣姐姐真是辛苦呢,這樣熱的天還這麼勤勞。露桃,”她吩咐丫頭,“去吩咐廚房準備冰鎮酸梅湯來給兩位解暑。”蔣貴媳婦臉色有些難看,勉強擠出一個笑來:“奶奶這樣體恤,真要折煞我了。”蘇進家的淡淡斜了蔣貴媳婦一眼,沒有吭聲。

周韻察覺到這些異常之處,她眼波微動,問道:“蘇嫂子,這帳對得如何了?”蔣貴媳婦微不可查地抖了抖,蘇進家的沒有理會,直回道:“昨天才把賬本拿到手,這會兒才對了一半,恐怕還要一天工夫。”既不說好也不說壞,只怕其中定有蹊蹺。

昨日老太太這一招突然襲擊用得極好,蔣貴媳婦絲毫沒有準備就被拿掉了職責,蘇進家的表面上笑得和藹,動作卻雷厲風行,立刻便接手了賬本和庫房鑰匙。她背後老太太和周韻的支援,讓蔣貴媳婦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只得一一照辦。

蔣貴媳婦當家兩年,掌握了整座東府的財政和人事大權,以她的愛攀高枝愛計較錢財好虛榮愛逞強的性格來看,其中必然會有貓膩,只是這貓膩要怎麼查,查出來該怎麼辦,如今還不得而知。為今之計,查出來再圖後繼。

周韻暗暗思忖,眼光掃向蔣貴媳婦,似笑非笑道:“那就要麻煩蔣嫂子多多費心了。”蔣貴媳婦如芒刺在背,忙低低道:“老太太和少奶奶囑託,不敢有負。”周韻點點頭,抿唇一笑,又對旁邊站著的幾個媳婦道:“你們好生照應此處,聽候兩位的差遣,有什麼事一概有求必應,不能怠慢。”帶頭的是周韻的陪嫁吳宏家的,她忙笑道:“縱然奶奶不吩咐,我們也會盡職盡責的,蔣姐姐一向能幹,我們還想趁著這個機會多向她學點東西呢。”

周韻滿意地點點頭。蔣貴媳婦卻是口裡發苦,這幾個人都是以前二太太留下的舊人和周韻自己陪嫁來的下人,素日就和自己不是一條心,如今這架勢,擺明了就是把自己看牢,不讓任何訊息飛出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心眼兒

想到此處,蔣貴媳婦忍不住抬頭看了周韻一眼,心裡暗驚道平日裡這位奶奶何等溫和忍讓的模樣,誰知她心思這樣深沉,昨天自老太太下令後蘇進家的、吳宏家的就寸步不離跟在她身後,名為學習接管實則監視,她素日的那些心腹一個也不讓挨邊,連賬本也都收了去,蔣貴媳婦有心發作,偏偏這些人態度一個比一個親切,一個比一個和藹,還條條是道地擺了一堆理由,說是不敢有負老太太所託要先熟悉下賬務,也少給她添麻煩。蔣貴媳婦大勢已去,爭不贏又走不開,只得忐忑不安地團團轉,一晚上連眼都沒合,心急火燎得嘴唇上起了個大癤子。

周韻彷彿沒看見她的窘態,只笑著叮囑了幾句,又要了府裡花名冊子,這才施施然回了房。昨日剛下過大雨,一路上樹蔭遮蔽,倒也涼爽。

房內早換了紗窗,室內燻著薄薄的薄荷香,清新怡神,周韻換了輕便的家常衣服,安靜坐在桌邊翻著冊子。露桃捧來一盆冰鎮酸梅湯,細白填青花的瓷盆涼潤如玉,烏紫泛琥珀色的酸梅湯亮晶晶寒沁沁,淡淡散著白色涼氣,盆外密密一層涼水珠,暑天裡看得人心裡霜涼,口舌生津。

秦楚縣下轄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