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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當我又踏上這片土壤,卻一點也嗅不出歸屬感,我仍是個飄泊異鄉的流浪客。
打起精神走進了人境大廳,一接觸到凜冽的空氣,我的身體霎時凍結一般,吸人的冷空氣教我懷疑地想著,為何我的肺沒倏地也結晶起來?
廳內擠滿了新年過境的旅客,在這歡笑與喜悅交集的場合,我突兀孤寂的單薄身子機械地從人摹中穿梭而過,強抑拔腿狂奔的衝動。
由於我是中英混血兒,黑眼黑髮常使人將我誤認為南歐人。除非必要,我很少費唇舌去解釋我的身世。
記得剛住進祖父母家時,我很費力的去適應拗口聱牙又難懂的威爾斯腔。
大概因為花了不少的心血,才適應當地的風俗民情,使我對那片土地產生了濃厚的感情。那是片如詩如畫的天堂,是幅成蒘綿羊與樸素小農舍互相交織而成的錦織畫。
記得剛轉學時,學校褢有位梅珍妮小姐很賞識我,一直想把我當天才兒童訓練,但是被爺爺拒絕了。他的理由是因為我自從母親去世後,就變得很沉靜,失去了一個少女該有的活力,而我的父親又不在我的身邊指引我,給我鼓勵。若真的答應了梅小姐的計劃,他不知道我會變得像什麼樣子。於是,天才兒童的計劃轉到另一個男孩身上。我大學還沒畢業,他就得到了物理博士:但聽爺爺說,現在那“天才兒童”還是不知道自己要什麼。
梅珍妮小姐在二十八歲時嫁給當地一個小銀行老闆,生活無慮卻也沒放棄教育工作。她曾多次暗示我爺爺,若我肯的話,現在的成就一定非凡。我知道她欣賞我的資質,儘管她總是不忘數落我為“隕落的天才”。
想著往事我步出機場,搭乘地鐵來到維多利亞車站,坐上往西行至威爾斯道府卡地夫市的巴士。
近鄉情怯!我已等不急擁吻奶奶刻著慈祥皺紋的臉頰。
車行三個小時,窗外灰暗的景物已轉為銀絲的雨滴,它們滋潤著如茵碧綠的阡陌牧草地,擊打理頭苦幹啃著青草的羊群。我的眼光無法撤回,心中飢渴地想一眼飽覽遠處起伏的山巒,直到身旁一位低沉的中年聲音突然響起,才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
“抱歉,你是本地人嗎?”
我連忙回是,隨後注意身旁的中年男子。他的髮絲已半白,身著昂貴、考究的西裝,肩上披著的風衣亦是“有牌”的,手中拎著一頂呢帽及捲成一根長條的報紙。
“啊!我早該猜到的!”他說。他一定是看我黑髮、黑眼直接推斷出結果。而我從他的口音中得知他來自倫敦。“你住在這附近?”
“是!在南部中格蘭摩根郡,靠橋尾鎮與工業城塔伯港之間。”
“塔伯港?”他點頭後,側身問:“那不是個工業汙梁頗嚴重的城市嗎?”
“哦!它以前是,現在好多了。每年環保單位會嚴密地檢驗各工廠的環保設施及廢水、廢資源的處理步驟。儘管塔伯港給人文明有餘、文化不足的印象,它卻孕育了二十世紀兩大傑出莎劇演員理察。波頓和安東尼。霍普斯金,他們以身為威爾斯人為傲,更不避諱談論他們的故鄉塔伯港。”我換口氣,看?他尷尬地吞了一口口水,不禁羞紅著臉暗咒自己多嘴。
“嗯!非常有意思。”他頓了一下,又問:“你很愛這片土地,是嗎?”
“是的!這是上天賦予居爾特民族中最珍貴的一項禮物。我們的祖先在兩千年前羅馬人統治不列顛三島時,就在這兒生根了數十代。雖然沒有高大的體格來抵禦外族,但在精神與心靈上,他們是不屈不撓的。其實不暪你,有不少人還不太承認英國王儲為威爾斯王子呢!”
他又是笑著點頭。“我有些後悔沒有好好修些歷史,不然就可以和你討論了。”
我笑了笑,就怕自己再說出冒犯他的話。改變話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