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學。

丁學志很好學,也很上進,他用接下來的十年時間,悟透了官場厚黑二字,他的仕途就此一路坦途,在悟透之前,他從撿牛糞的放牛娃到縣委書記,丁學志用了三十年時間,其間,十年時間他從縣委書記走到了副廳級,而在悟透之後,從副廳級級到副部級常務副省長,丁學志只用了十年時間,在他的仕途中,足可以用無所不用其極來形容。

和他稱兄道弟的同僚,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老領導,這些人都被他用來做上位的墊腳石,貪、腐、權、色,這四個字終其一生都滿足不了丁學志的胃口。

在曹坤自首後,丁學志就隱隱有不妙的感覺,這種危機感是他四十多年從政經歷培養起來的,在德市政局大變之時,這份危機感越加強烈,雖然中紀委、省委沒有任何風聲透出,但那股隱藏起來的壓抑氣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薛副總,我是丁學志。”老年的丁學志開始戒掉年輕時代養成的種種不良習慣,包括抽菸、喝酒、晚睡,年紀越大,有些人就越惜命,丁學志就是如此,他開始慌亂地撥打電話。

“是學志啊!這麼晚了還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看與你的作息嚴重不符嘛。”電話那頭傳來一箇中年人的聲音,語氣中正平和,似乎沒有絲毫不悅的反應。

“西川的局勢越發凝重,只怕這是風雨前的徵兆,這兩天我心裡一直堵得慌,總感覺有事超出了控制之外,就想打電話和老領導說說話兒。”電話那邊的聲音讓丁學志緊張的心情漸漸舒緩下來,那個叱吒風雲,跺一跺腳都能讓西川省顫抖的睿智老人又迴歸了。

“西川是有點亂,估計那位壓不下來了,上面沒什麼表示,估計要緩上一段時間,只要西川那群老傢伙不動,那就只是雷聲大雨點小,不礙事,不過小凱的事,你也得抓緊了,這是個機會。”丁學志口中的薛副總沉默了一瞬間,語氣依然很淡漠。

“拔掉一部分棋子,再生養一部分棋,這局棋差不多已經佈局完成,就等最後幾步了,我只是擔心再生亂子,會影響到一些棋子,萬一……”丁學志遲疑著,他並不打算把話說完,有些話點到即止就行。

“沒有萬一,我會讓人全力配合你,做好你份內的就行,西川,我志在必得,德市還翻不起浪來,至於西川那幫老傢伙,十多年不出川,沒有牙的老虎那就是紙老虎,我會讓人牽制住那些人,好了,我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安心就是。”那位薛副總語氣開始變得凌厲起來,屬於上位者的氣勢讓丁學志打了個冷戰,這是足以讓他仰視的存在。

結束通話電話,丁學志的表情陰晴不定,他本想引導著話題朝自己預想的方向走,誰知對方早有察覺,從一開始就捏住了自己的軟肋,由不得自己有任何反駁。

薛家?丁學志看著窗外,他忽而冷笑一聲,薛家終究是一群野狼,與他們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要想讓自己為薛家做事,眼下的利益還遠遠不夠,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丁學志如此想到。

而此時,遠在京都的趙鴻軍在聽聞曹坤自首,德市政局大變,西川省多位高層踉蹌入獄之後,他緊張而又惶恐的心情總算緩解下來。

為了趙家香火的傳承,更為了自己的未來,他是豁出臉四處奔走,求爹爹告奶奶,並三次前往西川省,接觸了西川省大大小小高層數十人,甚至親身犯險,冒著被人舉報的危險與林凡見了一面,其結果都是讓他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劉志平不願意幫忙,李向陽避而不見,林凡當面拒絕,在他許以重利之時,也沒人幫得了他,最後他頹然地回到了京都,面臨的是妻子的翻臉和岳父的斥責。

西川的變化讓趙鴻軍沉寂下來的一顆心又開始活絡起來,他決定再去西川,為自己爭那一絲生機,趙鴻軍心中清楚,他現有的一切,都是那位岳父給予的,而這一切,都是建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