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個人在家怪可憐,她便將擔子挑過去,喊了一聲推門進去。

孟婆子腳崴得並不十分厲害可畢竟上了年紀,一時間也好不了,正在家用簸萁顛糧食,將秕子扇出來餵雞。看她過來孟婆子愣了下,“你幹啥?”

喜妹放下擔子,把雞蛋拎過去,“路過那裡,幫你撿了雞蛋,我可一個都沒拿。青草和柴火分你一半。”

孟婆子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日頭打西邊出來。”

喜妹把雞蛋放在旁邊裝麥子的葫蘆瓢裡,“不要我走了。”

孟婆子忙道“要要,青草要,柴火就不要了。我家還有。青草給我點喂兔子。”

喜妹給她撥了一半,然後告辭。孟婆子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葫蘆瓢裡的雞蛋,盤算了下,道:“給你兩個雞蛋。”

喜妹搖搖頭,“算了,你留著給你兒子娶媳婦吧。”末了忍不住笑道:“最好雞蛋能給你孵個兒媳婦才好呢。”說著她笑呵呵地挑了擔子走了。

夕陽灑在她窈窕的背影上,有一種獨樣的美麗。孟婆子撅著嘴回味過來她變著法戲弄自己呢,忙大喊道:“你佔老婆子便宜,你男人就是個大姑娘。”

喜妹想起他嘮嘮叨叨的樣子,回頭道:“他才不是大姑娘,他跟你一樣——是個愛嘮叨的老太太!”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孟婆子樂得嘎嘎大笑。

喜妹往家走的時候路過池塘南邊的宋記貨棧。宋寡婦老遠地便招呼她,“喜妹來家幫我做點營生。”

喜妹看了看天色,便問何事。宋寡婦讓她幫忙把倉庫裡的醬油和醋的罈子搬出來,外面鋪子裡的賣光了。喜妹麻溜地幫她搬了,休息喝水的時候打量了一眼,宋寡婦住的院子和西邊是連著的,中間壘起一道人高的石頭牆,看起來像是後壘的。

宋寡婦見喜妹往西看,她立刻明白,笑道:“我也不怕你,你以後自然也會知道。這男人不在了,什麼妯娌親戚的也就沒多少情分。以往還請小叔子幫個忙,自打我婆婆也沒了,基本少來往。”

喜妹尋思是她弟媳怕自己男人對宋寡婦有好感,所以拘著不讓來也是可能的。喜妹不由得瞥眼打量宋寡婦,見她這會兒穿一身藕荷色的襖兒,水色的裙兒,耳際一副白玉墜子,一張臉嫵媚風情,也難怪女人防著,男人惦念著。榆樹村宋寡婦是模樣最好的,再加上鄉村的女人一般都不怎麼打扮,她這樣的只怕十里八鄉也沒幾個。

想起那日謝重陽在這裡笑得小臉發紅,她心裡有些不痛快,便急著告辭。

宋寡婦幫她撿了幾個雞蛋,用一塊花包袱皮包了,“妹子,你這麼給他吃雞蛋,肯定能好嗎?”

喜妹不客氣地把雞蛋收了,“自然能好。”

夕陽西沉的時候,她看著公公幾人扛著鋤頭回來,快步過去招呼了。這時候不遠處傳來“梆梆梆”的聲音,孫秀財那綿軟的聲音喊著:“豆腐——,大豆腐——”

喜妹頓住腳步回頭去看,想著要是能有條鯽魚,再買點豆腐,給謝重陽熬湯好就好了。

老謝頭回頭看了她一眼,“喜妹,家去了。”這孩子懂事兒,能幹,就算是饞豆腐也不能太苛著,回家就讓老婆子買一斤。想起家裡原本還好,給老三買媳婦一下子空了,這後頭四兒子要讀書考秀才娶媳婦,都不老少錢呢,他都恨不得一枚錢掰成八瓣花。老謝頭又把買豆腐的打算取消了。除了油鹽的,能不花錢就少花。

喜妹把草擔子放好,又跑出去攆孫秀財。孫秀財回頭看到她,以為她要豆腐,就要給她切。喜妹忙攔著他,問道:“你這都從外村回來了,怎麼還有這麼多豆腐沒賣?”孫秀財臉頰紅紅的,很是不好意思,他不會做生意,賣豆腐連喊嗓子都不會。

喜妹看了看天色,“你以後先在自己村賣,再去外村,我們這麼大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