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連心都挖了給他。相公無親無舊,在獄裡又是一個小吏,上有主官,下有同僚,能護得你一個就好,哪能護住我們母女周全。孃的身子左右是髒了,多一個少一個,多幾次少幾次又有什麼。 這事我不怪相公,你也莫怪他,左右是娘命不好,上輩子欠了他們的。」

玉蓮呆呆坐在床邊,心裡翻翻滾滾,沒有片刻安寧。半晌,她軟弱地說道:「娘,我上輩子欠了誰的……」

丹娘挽著她的手道:「你誰也不欠,但我們都欠了相公的。要好好的服侍相公。」

玉蓮無言以對。丹娘攏了攏她的秀髮,輕笑道:「怎麼不陪相公睡,跑到這裡了。」

「相公出去了。」

「哦?」丹娘暗道,這麼晚有什麼事呢?她有種感覺,這件事與她們的案子有關。

*** *** *** ***

胡嚴、閻羅望先後身死,再沒有獄卒願來地牢看守,除了重新戴上鐵枷,這些日子白雪蓮竟是難得的輕閒。 即使在地牢內,她也能感到獄中氣氛明顯不同。

閻羅望被殺這樣的大事,竟然草草收殮了事,顯然有更大的事情發生。

「何清河要來了。」薛霜靈說。

雖然是第二次聽到,白雪蓮還是心下震動。她不相信孫天羽會「好心」地告訴她實情。

「他們幹我的時候說的。」薛霜靈靠在牆上,彷彿在敘說別人的遭遇。

「聽說天牢有女監。 」薛霜靈忽然說。 「反正不會比這更壞了。」

白雪蓮不知怎麼安慰她。也無從安慰。

「你呢?」薛霜靈問,「聽到這訊息是不是很開心。」

「是。」白雪蓮沒有隱瞞。

薛霜靈幽幽歎了口氣,「你的案子也許會翻過來吧。眼下姓閻的也死了。」

白雪蓮沉默以對。這案子最要緊的是薛霜靈的口供。若非她攀咬,事情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薛霜靈卻像是沒意識到這一點。 她怔怔望著牢頂的鐵鏈,不知在想著什麼。

「以後呢?」薛霜靈沒頭沒腦地說。

「嗯?」

「出獄了你會做什麼?」

「我麼?」白雪蓮從未想過。

薛霜靈笑了笑,「還做捕快嗎?」

白雪蓮咬了咬嘴唇,「不。不會。」

「那你做什麼?」

做什麼?僅僅三四個月前,她還是新晉的刑部捕快。有父母親人,有顯赫的師門。 現在爹爹死了,母親被獄卒們汙辱,師門也放棄了她。即使能夠出獄,她也失去了太多太多。

良久,白雪蓮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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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她會離開這裡。 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剃度為尼。也許她會隱名埋姓,在鄉村裡了此殘生。總之那個昔日的白雪蓮已經死了。

「也許你會嫁人,然後生幾個孩子。」

白雪蓮心底抽疼了一下。她還能嫁人嗎?她怎麼能忘了那些禽獸怎樣對待她的。

薛霜靈嗟歎道:「可惜了你一身功夫……」

白雪蓮截斷她,「我希望我從來就沒學過。 」

薛霜靈輕揉著腳踝,改變了話題,「不知道何清河什麼時候來。」

她若無其事地說:「早些來,早些判了,把我一刀殺了。多麼乾淨。 」

白雪蓮卻不能死。她還有太多牽掛。母親、妹妹、弟弟。

薛霜靈忽然想起來,「聽說謀逆是要殺千刀的。拿張漁網罩在身上,一塊一塊零碎地把肉割下來。」薛霜靈笑道:「那該多痛呢。」

「到時候說不定你已經出獄了。」薛霜靈望著白雪蓮,「你會來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