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地理、收藏、地方誌,無所不看。

其實他知道警察不會放過自己,但沒有一個警察相信,罪犯會躲在圖書館裡如飢似渴地學習。一連半個月,平安無事,老四海覺得應該南下了,南邊的錢好賺,自己在南邊也沒有熟人。

老四海買好了去廣州的車票,回住所收拾東西。路過一座過街天橋時,看到個蓬頭垢面的小孩子跪在橋面上,面前鋪了一大張白紙。老四海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湊上去看了幾眼。白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字,大意是我是個河北孩子,今年只有十三歲,我父親得了白血病,在醫院裡等死呢。我家沒錢,特地向北京的父老鄉親們求助,希望大家有錢的幫錢場,有人的幫人場等等。老四海緊鎖眉頭,腦子裡浮現出老爹的形象,而且是養雞場裡招呼群雞的老爹。

此時有幾個北京爺們兒晃著膀子湊了上來,其中有一個道:“媽的,都成血凝了,這幫外地人還挺會趕時髦。”

另一個道:“你別看不起外地人,隨便折騰折騰就是萬元戶,咱北京人是乾生氣,沒辦法。”

第三個道:“人家是天高皇帝遠,咱們行嗎?幹看著吧。”

老四海狠狠瞪了這幾個傢伙一眼,然後掏出五塊錢直接塞到孩子手裡。孩子趴在地上要磕頭,老四海一把將他拉起來,兇狠地說:“別磕頭,對誰也別磕頭,得有志氣。”

孩子不明白他的意思,傻傻地望著他,而老四海已經趾高氣揚地走了。

剛走出兩步,老四海就聽見身後有人道:“這小子好像就是老四海。”老四海出於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天哪!老景和另一男子正好站在幾個北京爺們兒身後呢,那說話的就是老景身邊的男子。

老四海就覺得一股涼氣順著後腦勺就衝下去了,頓時連腳後跟都凍僵了。這一刻,花兒的名言響雷般在耳邊迴響著:一切都是命運,一切都是煙雲,一切都是沒有結局的開始……

老景向老四海這邊使勁看了看,然後搖頭道:“不是,他不是老四海。”

“跟照片上差不多。”男子有點兒含糊。

老景若無其事地說:“我們是一個村的,我還能不認識他?估計這小子已經不在北京了。”

聽到這兒,老四海的腳終於離開地面,他一步三搖地往橋下走,隨時提防著脖領子被人家抓住。他想好了,一旦被抓住就舉手投降,好漢不吃眼前虧。

下橋後,老四海偷偷向橋上看了一眼。看樣子,老景把那個男子說服了,二人從天橋的另一側下去了。

當天晚上,老四海心驚膽戰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車。他到現在也沒想明白,當時老景為什麼不把自己抓起來呢?

老景在北京找了半個月,不見老四海的下落。後來縣裡領導不耐煩了,便派了個偵察員來幫忙。偵察員沒幾天就絕望了,二人只得商量如何向上頭交差。再之後便發生了天橋巧遇的一幕,老景錯過了逮捕老四海的機會,人間便從此多了一個禍害。

第五章 一路射鵰(1)

第五章 一路射鵰

十幾年過去了,老四海已經成了驢人鄉的傳奇。隱隱約約的,他幾乎快與老祖宗醪毐平起平坐了。

老四海的三弟已經考上了空氣動力學的博士研究生,如今出沒在北京西郊,據說有七、八個北京姑娘憋著做驢人鄉的媳婦呢。但他三弟一心想當火箭學家,沒那個心思,急得北京姑娘們眼看就要集體跳樓了。

四弟學了個農機維修,混得也算不錯。

他五弟也考上了縣高中,作文曾在全省獲過大獎。人們都說:老五和四海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對了,老四海已經當上大爺了,二弟一連生了三個孩子。由於擔心超生罰款,第三個孩子是跑到山洞裡生出來的,由於條件艱苦,孩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