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就是它在啄一塊樹皮,而且擔任警戒的正是它。它擔任警戒比任何人都做得好,現在又是它用那令人生厭的重複句子報告著我的到來。

還沒等我從驚愕中回過神來,鸚鵡那急促、刺耳的叫聲已經驚醒了一個個熟睡的傢伙。他們紛紛跳了起來,接著我又聽到了希爾弗的咒罵聲和怒吼:

“誰在那裡?”

我轉身就跑,結果猛地撞到一個人身上。我後退一步,卻又與第二個人撞了個滿懷,而這傢伙立刻緊緊抱住了我。

“拿個火把來,迪克。”希爾弗等我被牢牢抓住後吩咐道。

有個人從木屋走了出去,不一會兒又舉著火把轉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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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部 希爾弗船長

一 身在敵營

火把的紅光照亮了木屋的內部,把我所擔心的最糟糕的情況呈現在了我的面前。海盜們已經佔領了木屋,奪取了食品給養。白蘭地、豬肉和麵包還在老地方,但屋裡沒有一個俘虜,所以我的恐懼感立刻增加了十倍。我只能推測他們全都慘遭了不幸,同時為自己沒有在場與他們同歸於盡而痛苦萬分。

屋裡總共還有六名海盜,其他再也沒有見到活人。他們中有五個人跳了起來,因從醉夢中被驚醒而氣得漲紅了臉;第六個傢伙也用胳膊時支撐著坐起了身子——他臉色慘白,腦袋上纏著血跡斑斑的繃帶——這一切說明他最近剛受過傷,繃帶包紮的時間還不長。我想起了他們發起總攻時被打傷後逃進樹林裡的那個傢伙,肯定就是眼前這傷員。

鸚鵡蹲在高個子約翰的肩膀上整理著羽毛,而希爾弗本人看上去似乎臉色也比平常更加蒼白、更加嚴厲。他仍穿著那天來和我們談判時穿的那套漂亮的絨面呢禮服,但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好幾處還被灌木叢中的荊棘掛破了,結果大煞風景。

“啊,”他說,“原來是吉姆·霍金斯,好哇!上這兒串門來啦?快請進,我熱烈歡迎。”

說著,他就坐到了白蘭地酒桶上,開始裝菸斗。

“迪克,讓我接個火。”他說。等菸斗點著後,他接著說道,“行了,夥計,將火把插在柴堆上吧。諸位,你們還是躺下吧——你們不必為霍金斯先生而誠惶誠恐地站著,他會原諒你們的,你們儘管相信我的話好了。我說,吉姆,”他取下嘴裡的菸斗說,“你到這裡來,可憐的老約翰真是喜出望外。我第一次見到你時,就覺得你非常聰明伶俐,可你這會兒跑到我這裡來,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無論他說什麼,我始終一言不發,這大家也想象得到。他們讓我背靠牆站在那裡,我兩眼正視著希爾弗,表面上毫無懼色,心裡卻絕望之極。

希爾弗鎮定自若地抽了一兩口煙,又接著發表他的意見。

“你聽我說,吉姆,”他說,“既然你現在已經到了這裡,不妨聽我說說我的心裡話。我一直很喜歡你,是的,總覺得你這孩子有頭腦、有志氣、年輕英俊,簡直就是我年輕時的翻版,我一直想讓你加入進來,分到你該得的那一份,一輩子做個有臉面的人。你現在到底來了,我的孩子。斯摩萊特船長是個出色的海員,我一直這麼說,但他的紀律太嚴。他總是將‘公事公辦’掛在嘴上,這話當然有它的道理。可你竟然撇下船長獨自逃走了!大夫恨死了你,罵你是‘忘恩負義的混蛋’。總而言之,你再也無法回到你那幫人當中去了,因為他們不會再接納你,除非你另立山頭建立第三套班子當光桿司令,否則你還是加入到希爾弗船長一夥當中為好。”

到目前為止,一切還算順利!那麼我的朋友們還活著!雖說我相信希爾弗的話有一部分是真的——房艙裡的人對我擅自逃跑確實很惱火,但他這番話給我帶來的安慰仍然大於憂傷。

“你已經落到了我們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