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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口中方知,段家小姐,就是與你訂過娃娃親的鳳姑,她於事發當夜被子一蒙面高手救走,不知去向。段家花匠段三因去大理城中採買當夜未歸而倖免於難,我便派人四處查詢,整整十年了,便是大海撈針也該撈到的了。但他二人竟若從地上土遁了一般,毫無半絲音訊。唉,細細想來,許是早已不在人間矣。”
趙飛雄一直繃著臉靜靜聆聽,此刻,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傷痛,頭一低,眼中淚水奪眶而出,淚珠滾落在手中那半塊繫著大紅絲帶的玉佩之上。他未曾料到自己離家外出學藝之日,待己有如親生之兒一般的段大娘和段世伯領著扎羊角小辮的鳳姑,到五臺鎮前來送行,而今段家二老已是生死殊途,陰陽兩隔,那可愛的鳳姑小小年紀卻已生死未卜,不知漂泊何方!他不由悲從中來,雖極力忍禁,卻仍雙肩聳動,淚如泉湧……
自古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想來若到了傷心之處,任是堂堂七尺男兒,鐵打金剛,定然亦會淚泉汩汩,滔滔而下的。否則,何來人間之真情耶!
看著趙飛雄淚珠如雨,一旁靜坐的金花亦不禁動容,她用衣袖擦擦眼眶,清清嗓子,柔聲道:“趙公子休要過於傷懷。人死不能復生,哭也無用,當心傷了自家身子,還請公子多多保重才是。段小姐既已被子人救走,想必還活在人間,日後慢慢設法尋找便是。”她頓了一頓,又道,“再說,趙公子學成歸來,又儀表堂堂,一表人才,不出兩年,這大理地面的女孩子還不是……”她話未說完,陡然感到趙康投來兩道冰冷嚴厲的目光,心知失口,急忙改口道,“還不……不是、哦,大理武林,還不是我們的天下!”言畢,偷偷地看了趙康一眼,見其臉色略微緩和了一些,那已經提到嗓子眼兒上的心,方才又落回原處。
趙飛雄心中只顧難受,雖聽得一個女人嚶嚶地說了一陣話,卻並未聽清究竟說了些什麼。良久,他方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抬起頭來看看感傷於往事的父親。
趙康眨眨微紅的眼睛,又沉聲道:“你那老孃便因為傷心過度,又未能尋到鳳姑下落,氣急攻心,一病不起,臥床整整兩年!待得病稍有轉機,眼已花了,嗓也啞了,日子一長,竟成了如今這個樣子!唉,她本也識得幾個字,不僅能看,還可以寫;但如今眼力不濟了,寫字都寫在一堆摞起,誰也辨不清寫了個什麼。”他抬手揩拭兩個眼角,又道,“要不是成天記掛著你,說不定早就撒手去世了!”
趙飛雄咬咬牙,強忍住又將滾落的淚珠,用沙啞的聲音問道:“爹,點蒼派現今誰人主事?”
趙康長吁一聲,動容道:“前朝沐府依官勢彈壓甚嚴,點蒼派實已勢微。段昌華掌門病故之後,段昆大哥與我共商,再圖弘揚光大,不料橫禍驟起,四大護法只剩了我一個。而我已老朽,不堪視事,至今連個元兇也不能尋出,派中叛逆亦未查出,尚有何臉面見我點蒼派弟兄門人?”他滿面愁容,感慨萬千,“唉,點蒼派如今已是散沙一盤,恐無法再捏作一團,再無當年雄威了!散沙一盤,一盤散沙啊!”趙康不停地搖頭連連嘆息不止,一副英雄暮年、哀嘆壯志未酬的苦愁相,已不復有往日的豪氣英姿矣!
趙飛雄聽著,兩腮的筋肌被咬得“咋咋”作響。
自五臺鎮趙府樓閣放眼展望浩淼洱海,只見氤氳蒸騰,雲霧迷茫;那翻騰上下的雲霧之中,似有龍騰虎躍,攪起陣陣海嘯。又見海面波濤洶湧,巨浪拍天;那飛濺四溢的浪花之中,似有魑魅魍魎狂舞,蕩起萬丈妖風狂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