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鐘後,床框的搖晃碰撞聲再次停下。

“君上,你滿意了麼?”季騰渾身痠痛,沒有哪個地方輕鬆,方知這事情可真TM不是人乾的。

刑修總算微微點了頭。

“君上,求求您,下次千萬不要再找我了。”說完季騰立刻往地下一倒,死仰八叉倒在草地上。而刑修姿態優雅地往榻床上斜靠上去,全身沉浸在陽光之中,輕輕嘆了口氣:“舒服。”

你當然舒服了,季騰在心裡腹誹不已,讓老子給你把這麼大的床榻從屋裡一直拖到花園小山丘上。搞半天,你就是想在院子裡躺著曬太陽不是?

午後的陽光普照,精緻的榻上斜倚著刑修,仰面享受這和煦日光,而榻下躺著八字形的季騰,累壞了的喘息逐漸平息,他慢慢睡著了。

鉤星站在枝頭,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好純潔。

第十三章

秋寒料峭,季騰是打著噴嚏醒過來的,睜眼一看,日頭已經偏西,冷風嗖嗖。

季騰摸摸頭站起來,就看見自己哥哥的背影,不由自主叫出了聲:“哥——”

而那人別過頭來時,眼中卻是不一樣的神采,季騰才突然想起,這不是自己哥哥,而是陰陽道之君刑修。

他斜倚在塌上,凝視著夕陽西沉。

季騰只好苦笑了,怎麼會把錯他認成大哥,就算把大哥捆在塌上,他也不會做出凝視夕陽這種舉動來。再摸摸頭,他低聲說:“君上,天冷了,回房去吧。”

刑修似有不捨地看著天邊的落日,沒有出聲。

“君上,您若是喜歡曬太陽,明天再曬,這邊陲之地,啥也沒有,就是日頭好。想怎麼曬怎麼曬,日頭每天都在。”季騰催促他。

刑修只是瞥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季騰腦袋裡卻嗖嗖冒出了“日頭常有,而刑修不常有”之類的句子。

刑修似乎有想要接過話頭的意思,卻頓了頓,突然粗魯地一翻身起來,露出兄長的表情:“都這個時侯了,回房吃飯。”話音帶上了疏遠,是季鈞常用的口吻。配合著這話語,刑修的神情姿態都全部化作了季鈞,皺著眉,隨意地抓撓著頭,伸著懶腰向小山下走。

季騰先是為眼前這幕震驚了,有那麼會兒,他心裡嘀咕著該不是哥哥回魂了?

但是不對,那小樹叉上站著的鉤星還是那麼畢恭畢敬,這肯定是刑修。但是他為什麼突然惟妙惟肖地出演季鈞了?

季騰心裡犯疑,但還是老老實實跟在刑修後面,這一刻就像很早以前,在家祭時兩兄弟也這樣一前一後地行走,不知為什麼,季騰居然有點開心了。正要說話,他眼角突然瞟到在小山下那堆黯淡的灌木叢後面,出現一抹亮色。

這不自然的鮮豔讓季騰猛然轉過身去,就看到一個人站在那裡,那地方剛才分明是沒人的。

季騰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他肯定自己從沒見過。這人妍麗如女子,眉梢嫵媚,唇角風情,自己若見過肯定不會忘記。但他雖貌如女子,卻絕對不是女子。就算不考慮他的身高肩寬,單是那雙眼,雖然有秋水橫波之態,卻是凌厲剔透別有顏色,不該女子所有。

再仔細打量,這人一身精緻,袖口衣角點點鮮紅刺繡,無處不流露美豔之色,但衣衫頗為凌亂,呼吸些微急促,鬢角微微汗溼。

色鳥鉤星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季騰肩膀,低聲道:“這人這樣的容貌打扮,莫非是哪裡的頭牌?”

季騰不敢肯定,鉤星又說,“這氣息不穩衣衫凌亂的,你猜是為什麼?”

那人身後是無法看穿的厚厚灌木叢,季騰當即想到了李判官當日和總司刑的糾纏,進行了很不厚道的猜測:“這倒像是剛剛進行了什麼劇烈的運動,哎呀,非禮勿言。”

鉤星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