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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上下內外一片阻戰之聲。康熙心緒煩躁,召三阿哥四阿哥至暢春園商議。
三阿哥先發言:“兒臣以為,不宜戰,也不必戰。”
“為何不必戰?”
“策妄阿拉布坦此番攻打西藏,乃受喇嘛託請,用意在於廢伊希嘉措,迎噶桑嘉措坐床。如今拉藏汗已死,伊希嘉措已廢,噶桑嘉措身在塔爾寺。皇阿瑪只需冊封噶桑嘉措為七世達賴喇嘛,則準噶爾軍隊再無理由留在西藏。策妄阿拉布坦狡詐嬗變,這次出兵先佯稱攻打哈薩克,卻改道西藏,又稱送女兒女婿歸藏,卻殺了兒女親家。只因拉藏汗和伊希嘉措不得民心,準噶爾軍隊得僧侶襄助,貴族內應,藏民擁護,方才有了今日聲威。一旦準噶爾興兵入藏的藉口失效,卻滯留不去,西藏上下自會認清策妄阿拉布坦背信忘義,出爾反爾的嘴臉。彼時只要七世達賴一道諭旨,令其退兵,不必我們興干戈,西藏民眾自會趕他們出去。”
康熙皺了皺眉,沒有說話。三阿哥的說法固然有些道理,卻太書生氣。楚言一介女子,都看得出來蒙古和西藏接受的遊戲規則是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沒有那多道義情分可講。策妄阿拉布坦豈會乖乖退兵?就算退兵,在西藏留下的也是一個親準噶爾的傀儡政權。噶桑嘉措總有一天要回布達拉宮。到時再被策妄阿拉布坦掌握,用以號令蒙古諸部,老虎添翼,大清的天下還有太平嗎?況且,追根尋底,這場亂子起於“五世達賴喇嘛”的無上權威,再用“七世達賴喇嘛”的無上權威加以解決,康熙心裡無論如何不舒服。
三阿哥察言觀色,明白皇父並不滿意他陳述的這點理由,又道:“依兒臣之見,我們應該設法與準噶爾議和,將楚言和哈爾濟朗接回京城。”口中說著,眼睛卻看向四阿哥,希望得到他的附議。
“只要阿格策望日朗儲位不失,哈爾濟朗遲早會登上汗位。哈爾濟朗雖無皇家血統,卻也是皇家外孫,自小由楚言教導,必然親近母族。若不然,也不至於引得喇嘛們非要將他母子分開。待入京之後,讓他與皇孫們一同學習,啟蒙教化,將來自會心向大清。依兒臣看來,這樣的法子,仁以致遠,實為上策。策凌與喀爾喀便是先例。”
康熙沉吟著,對哈爾濟朗,他一直有這個打算。只可惜阿格策望日朗和楚言並不情願,遲遲不肯讓哈爾濟朗進京。到如今,他也有點懷疑這個法子能不能行得通。準噶爾的情況與喀爾喀很不同。哈爾濟朗只有一半準噶爾血統,若是秉承了父母的逐項長處,恐怕也不容易駕馭。從現在到哈爾濟朗能夠登上汗位,少說也有十幾二十年,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
“胤禛,你怎麼看?”
“兒臣以為,必須一戰!”四阿哥審時度事,猜測皇上心中已決定要打這一仗。只不過群臣反對,皇上直接說出來,即使沒人當面責難,背地裡也會落下剛愎自用的名聲,因而需要一個人替他打這頭炮。為父分憂解難,原是做兒子的本分。
果然,康熙眼中一亮,語氣卻是淡淡的:“何以見得?”
“策妄阿拉布坦心存反意,已非一天兩天。這番作亂,也是預謀多年。朝廷幾次寬容,反倒助長了他的氣焰。皇上的恩寵,反被他用來牽制欺瞞。而今攻下西藏,打敗我軍,正是氣焰高漲之時。如在此時與準噶爾和談,對方必定以為朝廷怯弱,無力鉗制,因而漫天要價,得寸進尺。準噶爾內部也分為幾派,阿格策望日朗主張和平,心向朝廷,已然失勢。如今做大的是野心勃勃,意圖擴張的一派,放任下去,未必不是第二個噶爾丹。另外,據怡安的侍女說,阿格策望日朗的兩位庶母和她們的兒子,一直與楚言為難,想要除掉楚言,將她的生意和財勢據為己有。倘若朝廷示弱,公主額附無以為靠,只會讓對頭更加囂張。縱使策妄阿拉布坦顧念親情,那些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