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凳子上,蘇涼繃著他的小冰塊臉,尚飛苦笑著在病床上沉默著,以至於醫療室內的氣氛難免有些尷尬。

就在尚飛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化解這尷尬的氣氛時,坐在尚飛病床邊上的蘇涼緩緩開了口。

“尚飛哥,我從小練的是花滑。”

聽到蘇涼突然開口,尚飛怔了下,然後緩緩點頭——關於蘇涼的故事,他當然瞭解,或者說,國內的冰迷們如今也都已經瞭解了與蘇涼有關的傳奇故事。

一個花滑出身的,制霸了世青賽的短道速滑天才選手。

蘇涼的話頭自然沒有就這樣停下,他開始繼續講述起與自己有關的故事。

“我在花滑這個單項上很有天賦,被當做最頂尖的人才培養、成長,直到我逐漸進入發育期,我的身高長勢超出了所有人原本的預期,而在做過骨齡測試之後,測試的結果告訴我,我的身高有可能會長到180上下——這是一個已經不適合花樣滑冰這個專案的身高。”

在講述這段過往時,蘇涼的臉上仍舊也沒有什麼表情,偶爾微微擰起的眉毛倒不是對過去的複雜心情,而是因為他要在自己的腦海中努力糾正一些時間線上的bug——畢竟他還是個年齡縮水的穿越人士,如果按照直白的時間線來講,尚飛聽到只會覺得滿是破綻。

一邊在心裡默默捋著時間線,蘇涼一邊繼續道:“最初教練組是不期望我轉專案的,但與此同時,我在專案內的定位也變得尷尬了起來。”

畢竟,一個頂尖的專案天才選手,和一個因為身材條件原因很有可能無法闖過發育關,將在青少年階段折戟沉湖的選手——這兩者之間的待遇差距,必然是天地之別。

那段時間,蘇涼也曾經迷茫過。

後來,是他爹不想看他迷茫沉寂的樣子,所以把他喊到自己隊裡散散心。

再後來,看著在冰上飛馳的選手們,他的心裡漸漸生出了從‘花樣滑冰轉專案到短道速滑’這個讓所有人都吃驚的念頭——他想要試試,試一試那種在冰上急速飛馳的感覺。

但‘想’和‘做’是兩件完全不同的事情,僅僅是從零開始學習短道速滑的起跑技術、滑行技術以及與花樣滑冰截然不同的力量爆發方式等等,就曾經讓他栽過不小的跟頭。

最初他也並沒能下定轉專案的決心,但隨著他發育關問題的出現,和各種‘他憑什麼繼續佔用這樣的資源?他憑什麼繼續享受當前的待遇和重點培養名額’這樣的質疑,隨著對他發育關問題的反覆評估,以及各種‘究竟是否應該將蘇涼作為2022冬奧重點培養選手’的討論流出,他最終選擇了自己退出。

是退出,但又不完全是退出。

他的轉專案訊息正式釋出時,在全網引起了巨大的輿論關注。

像是後臺論這樣的說辭,不僅是穿越之後的他經歷過,在穿越之前,他也不是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和質疑——而且在資訊爆炸時代,各種輿論的爆炸和髒水完全可以毫不客氣地在你的眼前炸開。

那些五花八門的言論,可比現在的紙媒和論壇評價要精彩得多了。

一點點捋著腦袋裡的思緒,蘇涼一點點在講著自己的故事:“……我的體質天生不容易鍛煉出肌肉,飲食很難轉變為對身材的改變,雖然身高上和同齡短道速滑選手差距不大,但是身材上我是有劣勢的。”

“更不用說我還有一些和成年組對手比賽的機會。”

“怎樣避免碰撞?怎樣在冰面上保護自己的滑行安全?怎樣避免別人的犯規對我產生影響?”

“這些都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但光是思考如果就有用的話,訓練的價值又在哪裡呢?”

“於是我知道,就像是我曾經一次又一次在冰面上獨自訓練著我的滑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