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過去,幾個隨劉簡出城的侍衛先行回城,幾人匆匆趕至君侯集身後,互相看了看,躊躇不言。

君侯集回頭看去,執失思力問道:“怎樣了?可找到他們?”

其中一人顫聲道:“回將軍,屬下等探查清楚,公主……被擄到西境大營軍中去了”

一句話不啻晴天霹靂裂破長空,牛進達渾身一震,猛然厲聲喝問:“你說什麼?”

身前侍衛驚的跪了一地。

“劉將軍人呢?”君侯集好象已經想到了,卻仍在打聽他的去處。他多麼希望劉將軍沒有做傻事。

“回總管,劉將軍打發了我們回來。他隻身一人前去西境蕃營了。”

果然,他還是去了。

整個松州城似乎在那一剎那陷入了令人戰慄的死寂,躁動的戰場中心瀰漫出絕對的安靜。

過了良久,他將目光轉向了城外陣列的敵軍,緩緩問道:“除此之外,還有何訊息?”他聲音中的沉冷似帶著一種壓迫力,逐漸的散佈開來,眸底幽深,如噬人的黑夜。

那人搖了搖頭。

君侯集再不說話,揮手譴退侍衛。

陰雲壓頂,不時絲絲墜下冷雨,眼見天氣越發惡劣。

城外飛箭如雨,戰車隆隆,修整後的蕃軍終於向松州城發起進攻。

風中瀰漫著殺戮的氣息,戰場之上從來不見遲疑或悲憫,血的炙熱與鐵的冰冷,在交錯的瞬間翻覆生死,渲染大地。

劉簡冒死潛入吐蕃軍中,終於探明李昔被囚禁在吐蕃大相的大營,因有重兵把守無法靠近,他只得設法回到了松州,與眾人再議對策。

李昔撫了撫痠痛的脖頸,緩緩地睜了眼睛。

暗藍色團簇的錦花圓頂大帳內,點著油燈。

地上鋪著厚厚地羊毛毯,毯上放著一張矮桌,一個毛皮坐墊兒。

她此時正躲在一張矮榻上,身上蓋著一條薄毯。

似聽到了帳內有了動靜。

簾帳一掀,走進來一個十六七歲的吐蕃少女。黑紅的臉蛋上,漾著淺淺地笑意,嘴巴正一張一合地說著李昔聽不懂的話。

“阿娜爾,你先出去。我來對她說。”祿東贊對那少女說道。

阿娜爾笑著點點頭,退了出去。

“這裡哪裡?”

祿東贊淡淡一笑,“我的營帳。如果你想見見我們蕃王的話,我現在便可以讓你過去一見。”

蕃王?松贊干布?難道她現在不是在松州城外,而是已經到了西境蕃軍的大營?

【第025章】

李昔似是堵氣地從他手中扯過毯子,想把自己再次蒙起來。他反應極快,一隻手拉住毯子的另一端,她僵持,任他拉著,身子卻靜靜不動。他冷笑一聲似是惱了,也不管手上的傷猛地用力拖住毯子,將她的身體拉入他的懷中,胳膊緊緊環在她身上,箍得她動彈不得。

他手上的傷,是與她交手時,被青光劍所傷。

她閉眼,唇邊笑意越來越冷。

他將下顎抵至她的額角,聲音涼滑似冬日的寒玉。

“你究竟在彆扭什麼?”他問。

李昔聽他如此問,竟輕笑著答道:“我不過是你們的一個俘虜,豈敢與你鬧彆扭?”

他沉默,手自她臂上滑落,輕輕捏住了她冰涼的指尖。

李昔攏指握成了拳,將手縮回袖中。

“我並沒有告訴蕃王,你是唐人。”

李昔瞥眸看他,之後不屑地收回眼光:“非奸即盜,稱不得光明磊落。”

深湛的眸間目色微搖,他垂眸,盯著她,似是火大:“我怎麼就非奸即盜?怎麼就不光明磊落了?”

“成者王,敗者寇。要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