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遍全身。我心下頓時冰涼,已經掉隊又拐了腳。此行真是慘烈。正思討著如何行進,背上一輕,一雙有力的大手已經扶助了我的腰身。抬首間,看到景生已經將我的揹包橫在身前。沒有過多言語,他伸手相扶,細長十指牢牢握著我的手,鎮定泰然的表情,給我一種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在想什麼?” 一個溫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啊。”我回神,看著專注開車的這個男人,柔順的短髮,白棉質地襯衣在陽光下散發出一種溫和寧靜的氣息。

“我在小區附近聯絡了一所幼兒園,手續已經辦妥,直接入讀就可。”他繼續道。

“那個,”我躊躇著怎樣表達:“子墨,謝謝。”

“你我之間還需要謝字麼?”他不以為意

是啊,一個謝字怎麼能表達我的心意,其實我要說的還有“ 對不起”。他的好,如毒品般侵蝕著我,給我慘淡的歲月帶來了一絲光明。可這份感情我卻無以為報。

“晚上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好麼?”他柔聲相問。

“好啊”我轉身為熟睡的小樂披上外衣。看著窗外大朵浮雲漂浮在湛藍的天空中,天地如此開闊,一掃內心不安的陰影。

我們於黃昏時分抵達R城。車子駛進郊區的一片別墅區。他的院中鋪了鵝卵石小徑,兩側綠地種滿了海棠和墨竹,清新怡人。室內擺放著北歐風格的實木傢俱,牆壁上掛著一些黑白照片,其中居然有我的作品。景生早已為我們騰空了二樓的一個房間,並在室內擺滿了變形金剛。這令小樂更加歡喜。趁著天光尚亮,我們開始搬執行李,衣服甚少,主要是一些舊書和CD 佔了一整個箱子。

一切收拾妥當,已經入夜。早已不耐煩的小樂趁機拉著子墨要去試家裡碩大的浴池。我換了件麻布衣衫,走進廚房,各種器具擺放整齊,一塵不染。冰箱裡的吃食、材料也一應俱全。景生真的是一個很會生活的男人。

我將早已剁好的排骨洗淨,用開水汆一下,放入料酒、鹽醃製。待油鍋微熱放入冰糖熬製金黃後倒入排骨,灑上醬油翻炒上色,再放入蔥花、生薑、大料爆炒,注入清水慢火煨至湯汁濃郁。

待飯菜準備好了,發現他兩還沒有下來。於是便上樓尋找。卻撞見身著浴袍的子墨抱著小樂出來。大概是白天太過於興奮了,小樂一臉倦容蜷縮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看著他輕輕放下小樂,拉過毛毯蓋上,俯身親吻著小樂的額頭,儼如一個慈愛的父親。我心下那個柔軟的地方被狠狠的撞擊著。

“我換了衣服馬上下來。” 子墨關上臥室房門,輕聲說。他離我如此近,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的香皂氣息。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一時竟紅了臉,呼吸也侷促起來。快速轉身下樓。

席間,我們一直沒有交談,氣氛有些怪異。

“秋謠,”子墨放下碗筷,似下了某種決定般說道:“我在小樂入園申請表得父親欄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哦”我竟一時無語。

“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有些急切。

我選擇沉默,低頭扒著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怕一出口就會傷害他傷害自己。他的好,我感受得真真切切,有很多次我都怕把持不住自己,放下心牆。可是,左原像我的影子一樣夜夜啃食著我的心。

我沒有辦法給他一個完整健康的我。那樣不公平。

“是因為小樂的父親麼?” 子墨語氣中竟帶有幾分沮喪;“他是你的過去,我無法逾越。可是你的未來,我希望能照顧你們母子。”

他的言語如此懇切,我幾乎要點頭應允,可是,當我低頭看到手腕那排細小的牙印,就沒來由的一陣心痛。

“請再給我一些時間,好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