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師父功力好深厚!不知道是誰?為何站在法壇上?”

“這是相無師公,正初長老的大弟子。是執法部之首!凡是派內出了各種糾紛,都是由他出面擺平。”

本來是無心一問,但“相無”這兩個字卻讓黃玉心中一凜。當時大雪紛飛,在天上劍池邊的小亭中,那個褐衣人正在等候。過來的玄衣道長口中說的,頭兩個字正是“相無”。後來那個褐衣人武功高強無比,差點追得他無路可逃。難道就是此人?

黃玉這時候離法壇已經很近。藉著火光看去,這個人身材也是略帶削瘦。聽他說話功力深厚,武功肯定在自己之上很遠。唯一讓他覺得懷疑的是,那人約了那個玄衣道長在亭中相會,對方都叫出了他的名字。他又何必要蒙臉呢?

“今rì天還未亮,我們就鳴鐘召集大眾,是因為昨夜在本派中,發生了數起本派弟子被刺的驚天血案。我派已成立一千餘年,雖然也曾經有過同門相戮之事,但是如此慘絕人寰,一夜之間血流成河,實在是聞所未聞!我執法弟子連夜追查,發現此案關聯極為重大,本部也不能擅自做主!只能請出長老,各部部眾,以及本派全部弟子,以求大家一起做個見證。”

這人話雖不多,但擲地有聲。就像死水裡投入一塊大石。剛剛還鴉雀無聲的現場,頓時議論聲四起。有人在傳揚被殺的同門姓名,繪聲繪sè,說得如親眼所見。也有人在議論“此案關聯極為重大”是些什麼重大的關聯。黃玉卻在猜著那兇手到底是不是臺上站著的那個相無。如果是,他之後又還要使出什麼花招來?而且那個高手武功極高,如果被人知道了身份,肯定不至於束手就擒。到時候白眉派內部血雨腥風在所難免。而他只需要搬著凳子一邊看好戲,一邊找準機會去救葉青就行了。

這時相無對坐在正中的正源子雙膝跪下,忽然行了一個磕頭大禮:

“弟子有幾問,不得不請掌門大師伯見教。”

正源子咳嗽了幾聲,強打起jīng神,緩緩回答:

“但問無妨。”

他說話聲音雖然低沉,但依然有力。彷彿是遠處傳來的雷聲,壓著地平線翻滾而來。顯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功力卻絲毫未減,且遠勝眼前的相無。底下無數弟子紛紛讚歎不已。

“如果我派中有人身居高位,卻暗中屠戮無辜同門,一夜之間使我派腥風血雨,該如何處理?”

“當受重入輪迴之刑。”正源子緩緩答道。

所謂重入輪迴之刑,無非就是一死了。世間有情眾生只要一死,立刻重入這六道輪迴之中。這正是修道之人最為害怕的事情。所謂修道,就是為了能超脫輪迴,以求長生。一旦身死,一生的修行所得灰飛煙滅。重入輪迴之後,意識渺茫。能否再得道緣都不可知。真可謂是苦海無邊了。

相無受了正源子的首肯,接著說:

“如果此人位居掌門之位呢?”

這一句丟擲,可謂石破天驚!誰都知道掌門就是正源子。難道他要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指控是正源子屠戮自己的徒子徒孫?臺下幾乎一片譁然,喊聲四起。有些正源子的嫡系弟子,已經拔出劍來。

正源子卻做了一個手勢,讓大家安靜下來:

“身犯殺戒者,無論掌門也好,都和任何弟子一樣同罪。”

相無此前一直雙膝跪地,這時才站起身來。面對著sāo動不安的人群,高聲說:

“無論諸位同門兄弟們對我所說有多少懷疑,都請聽我將話說完。”

人群暫時安靜了一些。都想聽他究竟說出什麼來。

“昨夜二更,我執法部天上劍池巡夜班第二組弟子本因等第一組弟子前來換班。但是就久候不至……等他們自行巡視至鍛鑄房前,卻發現第一組巡夜弟子一共七人,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