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下去,放他們的馬車出城。”

馬達領命,上前扶起司修,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陳濟又特意將輪椅推到了緊挨著城牆的位置。

沒多久,樓下傳來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王玉的一句話:“我爹呢?他們不是說放他跟我們一起走嗎……”

車軲轆的聲音越來越小,王玉的聲音也漸漸聽不見。

王敬伸手往前摸索,摸到了城牆的垛口,他就把胳膊肘抬到垛口處,朝著他看不見的那輛馬車,遙遙揮手。

雖然也知道出城並不意味著一定安全,但至少有一線生機,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前兩個條件,都已經妥當了。可是這第三個條件,朕還是沒有想好。”陳濟就站在王敬的輪椅右邊,也雙手按在垛口上,同樣望著漸行漸遠的馬車。

垛口對於坐著的王敬來說有點高,讓他的胳膊抬得很累,因此又慢慢將手放回膝蓋,“皇上必須得答應我的所有條件。”

陳濟淡淡冷笑,“你未免自信過頭了吧。”

“我已經在石頭城當眾承認了謀害皇子一事,皇上卻仍要我寫認罪書,何必多此一舉呢?”王敬臉上帶著笑意,平靜而自然,“這是因為……石頭城的人證還是少了點,而我們王氏族人遍佈大江南北……皇上不可能殺那麼多人,可族人們一旦得知我死,必會為我鳴不平,所以皇上才需要我的認罪書,向他們證明,我被處死是一件合情合理的事。”

陳濟看了王敬一眼,沒有說話。

王敬接著說:“我的字,舉世聞名,極難模仿,你非得需要我親筆不可。”

陳濟雖然不屑,卻無法否定王敬的話。

“事實上,皇上已經派人去接桃葉了,又何必在這裡與臣開玩笑,說什麼「還沒想好」?”說到這裡,王敬不禁發笑。

陳濟眉頭抖動,納悶地問:“你怎麼知道的?”

王敬雙手相互揣在衣袖中,笑答道:“陳國新立,宮內諸事繁多,皇上怎麼可能有空為了監視臣與江陵王相見這種小事,大老遠跑到城邊?必定是桃葉即將出現在這兒,才值得皇上拋下政務,親眼一睹。”

陳濟聽了這話,心中不大自在,他挺討厭這種被看穿的感覺。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就做你該做的事吧。”陳濟朝那邊做了個手勢。

很快有兩個士兵抬來一張桌子,放在王敬面前,桌上擺著筆墨紙硯。

陳濟生怕王敬不知紙和筆在何處,因此上前一步,親自將紙鋪好,又將筆塞到王敬手中。

“朕已經對外宣稱,放你和江陵王夫婦一同去封地,今日在城樓上的所有人,也都會守口如瓶。一會兒見了桃葉,怎麼說、怎麼做,你自該明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皇上如此苦心,又能瞞她多久呢?”王敬淡淡笑著,已經提筆開始在紙上立休書。

陳濟就站在一邊,親眼看著這一筆一劃,也淡然一笑:“只要你不走漏風聲,自然能瞞很久。”

王敬沒再多言,一口氣寫完了休書,並在結末署名。

“你放心,等你死了,朕就會把你的族人放出延明殿,他們今後不能再為官,但可以像尋常百姓一樣安居樂業。”

王敬點點頭,放下了筆,“多謝皇上寬容。”

陳濟探頭往桌上一看,又不禁皺眉,“還有認罪書呢?”

“那個……得等臣見過桃葉之後再寫。”王敬再次將雙手相互揣進衣袖,面向陳濟盈盈一笑。

陳濟瞪著王敬,勉強忍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