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臉大吼,「你難道看不見?」

我是看見了,不過,「我以為你那是中毒,而且都這麼久了,我想異眼應該差不多了吧?」

「你以為異眼是鹹菜,醃幾天就行了?」他怒視著我,好像我又說錯了什麼話。我想他真的急怒攻心,這麼粗俗的話他本不該脫口而出的。他瞪了我半晌,又不說話,只一瘸一拐往外走。

我大急,能把何筒從於鏡那裡弄出來,完全是機緣巧合,若不是那突然到達的天時,只怕一輩子也沒法把畫卷從於鏡的衣袖裡偷出。

不能讓他走掉!

情急之下我高舉手中的畫卷,大吼一聲,「何掌門,你若執意要走,我就把你收回畫裡去!」

何筒的步伐停頓了。

我心裡緊張,第一真是我頭次威脅逼人,第二,雖然我說要收他,但是,這畫是怎麼用來著的?

何筒轉過頭來,哼了一聲,「那異眼,於我已是有害無益,你要便拿去好了。」

我還來不及想他在說什麼,只見何筒雙手捂住右眼,奇異的法陣在他手上臉上浮現,他悶哼一聲,雙手攤開的時候,手心一團旋轉的黑氣,一股不祥的味道。反觀何筒的臉,竟然已經好了八分。

「這是什麼?」我遲疑著,為這奇異的改變。

何筒看著我,露出慘澹的笑容,「這就是異眼,不過,因為深受妖毒外加燒傷,已經瀕臨破滅。你若是接過去,那妖毒和傷就會加諸你的身上。」

啊?

何筒繼續說,「你若是不接過去,異眼本是肉生之物,那不消片刻,這天下最後一隻異眼,就要因為沒有肉眼的支援,自毀了。」

什麼?

何筒居然笑了笑,「你怕了?」

他手腕一翻,異眼從他手心脫出,浮在半空,那盤旋的黑氣加速旋轉,發出刺耳的呼嘯聲。

何筒不再看我,繼續艱難地往外走。

我想他沒有開玩笑,我也顧不上阻攔他。

所有心思都集中到眼前這個東西上。如果我袖手旁觀,那,那天下的兩隻異眼都是因我而消滅了。這,這對我的良心來說,負擔會不會太重?

我的命也太衰了吧!

四下無人,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緩緩伸出手去,探到那黑氣面前。還沒有真正接觸,已經從手心感到針刺般的疼痛。

咬牙,一把將那團黑氣納入手中,別猶豫,猶豫我就沒勇氣納入異眼了!

我心一橫,把那團黑氣往右眼上一壓!

那感覺,簡直像抓了一把燒紅的繡花針送入眼內,痛入骨髓,而那針尖還在往我體內猛竄!

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哀嚎出聲,一瞬間就天昏地暗,我直直倒在地上,或許還抽搐了幾下,然後就再無感覺。

昏過去了,謝天謝地。

有好幾次,我都迷迷糊糊想要醒過來,但是不成,身體的高溫讓神智模糊,但我感覺到身邊有人,模糊的影子,熟悉的味道,和緊緊抱住我的雙手。

我努力想要睜開眼睛,右眼已經完全沒有知覺,而左眼無法看到任何東西,高熱讓眼前一片火紅。

我想要跟他說句話,可是怎麼掙扎都無法抖出完整的句子。

「李——李梳——能——能——」我哆嗦了半天說了一句話,抱著我的雙手似乎緊了緊。

「這時候你還記掛他們?」是奚刀,是奚刀的聲音。

你來救我了?

這想法讓我寬慰,似乎高溫和疼痛的折磨也變得不那麼嚇人。

我大大鬆了口氣,摸索著抓了一把,似乎揪到他的頭髮或是衣服,我努力說,「奚刀——奚——奚——刀——」

「嗯?」

「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