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我手裡,也算是丟了吧。我點點頭,心裡又有點兒納悶,這事兒他們都知道,現在特意拿出來說又是什麼意思?

陳志遠拽了我一把,壓低了聲音說:“你記不記得何鵬那把綠色貝蕾帽?”

我再點頭。綠色貝雷帽官方部隊的叫法是亞伯拉罕,是美軍特殊部隊的佩刀。何鵬有一年被隊裡外派到歐洲一個訓練營去交流,在那裡和一位前美軍空降兵不打不相識,後來訓練結束,兩人交換禮物時何鵬得到了這把十分具有紀念意義的戰術生存刀。回來之後還跟我們顯擺過,是挺不錯的東西,何鵬自己也當做寶貝一樣。

陳志遠偷瞟一眼宿舍方向,壓低了聲音賊兮兮地說:“我給你順出來了。”

我瞪著眼睛看看他,再看看旁邊這幾個神情平靜得怎麼看都不太正常的隊友,“你沒事招惹他幹嘛?那東西何鵬寶貝的什麼似的……紀念品啊你懂不懂,回頭看他不剝了你的皮。”

陳志遠翻了個白眼,“這東西不用有個屁的價值,擺在那裡還不就是個物件?”

“那也是人家的紀念品。”我覺得背上有點兒要冒汗了。隊裡的人都知道何鵬脾氣不好,真要動起手來,陳志遠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拿著吧。”陳志遠從懷裡摸出帶著刀鞘的戰術刀塞進我懷裡,“你這是休假,槍帶不出去。再沒個趁手的東西,怎麼能……”他學著曾虎的樣子揉了揉鼻子,長長嘆了口氣。

“都知道了?”我低下頭,拇指輕輕撫摸刀鞘表面粗糙的帆布,心裡已經明白了他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曾虎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連年假都搬出來了,那應該是有明確的線索了。我們就不問什麼了,你自己當心。”

我點點頭。

“我剛被老孟拿茶杯砸出來,他說我們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他省心。” 陳志遠灰溜溜地說:“還說我們都別想著再請假了。”

我心裡有點兒酸酸的,尤其當他們一個一個過來拍我的肩膀的時候——以前出任務也沒見他們這麼煽情過。走在最後面的人是何鵬,陳志遠一看見他,大叫一聲就竄到了花壇後面。何鵬斜了他一眼,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我也有點兒訕訕的,剛把手裡的刀遞回去,就聽何鵬說:“要不是我放水,你們真以為就憑志遠那三腳貓的摸哨技術能拿到我的私藏?”

“歧視!”陳志遠開始跳腳,“你這是赤果果的歧視!”

何鵬不理他,轉過身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這回真幫不上啥忙,也就不說啥了,你自己當心吧。嗯,刀你拿著,就算暫時借給你的。”

“那我走了啊。”我點點頭,懶得再跟他客氣,上次從隊裡帶出去的那把戰術刀也折在捷康的實驗室裡了,現在手裡確實沒有什麼趁手的兵器。衝著他們擺了擺手,我轉身往外走。再不走我覺得自己都要沒出息地哭了。

何鵬在背後又說:“刀回不來都行,你也得安全回來。”

我背對著他們擺了擺手,“明白。”

走出一段之後,又聽曾虎扯著嗓子喊:“都平安回來!”

我知道他說的“都”不是指我和何鵬的匕首。但是現在,我什麼保證也給不了。明弓答應我的原話是:可以想辦法讓你見他。這個“見”到底是什麼程度的見,我還不知道。而最讓我猶豫的,還是聶行自己的態度。

如果我們有回來的機會,他會同意跟我走嗎?

山下的停車場空蕩蕩的,明弓還沒有來。

隔著一條公路,蔚藍色的海在白色的石質欄杆後面一直鋪展到了天邊,像一匹上好的綢緞,在燦爛的陽光下輕柔的起伏。細碎的浪花湧上岸,嘩啦嘩啦唱著歌又退了回去。湧起和後退的節奏都彷彿被刻意放慢,帶著昏昏欲睡的慵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