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淡淡地點了一下頭,“薛蟠這人很聰明,在川北的時候就知道了。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能瞞過天下人?”夏桂面上說地一派雲淡風輕,心裡卻說了一聲對不起,有些秘密就讓它們爛在心裡,永遠不要再提起了。

郇旪被夏桂如此理所當然的口氣給噎了一下。他想想覺得這也對,夏桂沒有什麼背景,要想把事情做的那樣乾淨也不太可能。卻沒有想過,那年從地獄中回來的夏桂,把那些對她有害的人,用各種手段送到了世間最安全的地方——墳墓裡,這裡面還真沒有薛蟠什麼事。

不去糾結這個問題,兩人整理了一番,就去了正廳。

看著滿桌子的鵪鶉,夏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郇旪這人真有點說風就是雨的感覺。她不是就送了一幅畫,上面正好有一對鵪鶉嗎。

在店裡看畫的時候,薛蟠說那幅畫留白的意境不錯。她也是想到郇旪別院正廳裡面剛好空了一塊地方,適合添一幅畫上去,就買下來送給了他,可這也不至於用弄一桌子的全鵪鶉宴席吧?好在還有個芋頭的素食,要不然這一頓的油水也太過了。

這頓飯除了薛蟠之外,其他三人吃得都有一些心不在焉。郇昰一邊在想著怎麼讓郇旻收收心,他自己都做好了要退位的準備,就想要等到皇孫出生,過了一歲的生辰,便離開紫禁城這個地方,去外面看看。他也三十有六,不算年輕了,再不出去轉轉就老了。偏偏郇旻還不像是定下來的樣子。

“今天的菜多為燒烤與煎炸,倒是這芋頭做的不錯,燉熟了,去了皮,就蘸著白糖吃,一口一個甜味,香甜嫩滑的很。莫不怪宋朝有那個歪詩:深夜一爐火,渾家團欒坐。煨得芋頭熟,天子不如我。”薛蟠的這句話把其他三個思緒不知飄到何處的人給召喚了回來。

郇昰頗為贊同地點點頭,在皇帝的位子上坐得久了,他已經有些厭煩了。那樣每日每夜忙不完的事情,還不如深夜圍爐與蟠兒一同讀些話本書來的有趣。想到了這裡,他更是下定了決心,要讓郇旻從明天就開始批摺子,起碼要先把一半的活讓他接過去才行。自己也要去關心一下,那些用寶藏造的海船怎麼樣了,他們可是要出洋遠遊的。

“眼看天色不早了,夏桂你今日受了寒,也早點休息吧。”郇昰這話其實對著郇旪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讓他就不要再鬧人家了。“王大夫那裡問過診後,要是藥材哪裡不夠,就與朕說一聲,不要向粱盛那個倔老頭學。你們帶兵打仗在外的日子,總沒有在書房裡坐著的日子舒服。風吹日曬的小毛病在年輕的時候就要注意。你那老上司現在的老寒腿,可是把他折騰的不行。你又是在大海上的時間多,更要好好保養。”

郇旪聽著郇昰的嘮叨,很清楚這話裡頭有一半都是與自己說的,他也只能傻笑著應了下來。好不容易把郇昰與薛蟠送上馬車,一直到看不見馬車的影子後,郇旪才把懸著的心給放了下來。“我們回屋吧。你也聽到皇兄說的話,今天就讓王大夫好好診一下脈,看看哪裡有不適的地方,要好好調養起來。像你原來那個樣子是決計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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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你們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郇昰今夜並沒有回到宮裡住,而是直接去薛家逮住了郇旻,把他從頭到腳地念叨了一番,讓他從明天開始就呆在御書房裡,好好地批摺子。等到把郇旻的事情安排完之後,郇昰突然想起來郇旪今天的表現很不正常。“我看著郇旪別院正廳裡掛著的那幅畫,可不就是你上次在舒明齋見到的那幅嗎。我說他怎麼想起來弄一大桌子鵪鶉,你讓夏桂給他送畫了?可是夏桂能懂這畫裡面的意思嗎?”

薛蟠沒有想到郇昰會管起閒事來,夏桂以前是他的學生,對於書畫意境之類的東西,有沒有鑑賞能力,他是再清楚不過。夏桂學的都是西洋之學,讓她畫個步槍分解圖倒是更快一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