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瞻見額娘和弟弟妹妹們離開,連忙也跟著起身。

皇上伸手將人拉住,“弘瞻,你的字仍需多練,不可懈怠。”

“蘇培盛,給六阿哥搬一張小桌子來,就放在朕的身旁。”

弘瞻惦記著福文安才帶過來的遊記,毫不猶豫的解釋。

“皇阿瑪,兒臣今日已練完了十張大字。”

“朕當年在你這個年紀,每日要練夠二十張大字的。”

皇上說著,就直接將人抱起來。

蘇培盛默默的在心裡接話:皇上啊,您那是沒人陪著玩兒,只能悶在阿哥所練字。

六阿哥可不一樣,底下的一串弟弟妹妹都喜歡黏著他。

皇貴妃娘娘也恨不得日日噓寒問暖。

不過蘇培盛可不敢將這樣的話說出來。

他樂呵呵地喊了兩位小太監去給六阿哥搬桌椅,親自用帕子抹掉上面的灰塵,還細心地將筆墨紙硯一一擺好。

看皇上這樣子,以後六阿哥的書房說不定就要換到勤政殿。

皇貴妃娘娘真是個有大福氣的人。

蘇培盛再次慶幸早早的發現了崔槿汐的真面目,不然他這個時候說不定正顛顛兒的為那對黑心肝的主僕賣命呢。

眼瞧著弘瞻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蘇培盛壯著膽子提醒。

“皇上,時候不早了,您該就寢了。”

皇上不悅的抬起頭,順著他拂塵微動的方向看去,只見兒子的頭正一點一點的,困得不行。

他掃了一眼右手邊的摺子,又看了看困得恨不得磕在桌案上的兒子,心中一軟,還是決定帶著他去歇息。

容兒心疼兒子,若是知道自己拉著弘瞻熬夜,少不得要扯著他的衣袖哭。

皇上抱著熟睡的弘瞻往偏殿走,心裡默默想著:女人和孩子就是麻煩。

他雖面色不佳,但發現弘瞻不知何時拽著自己的衣裳時,還是將人帶回了寢宮。

蘇培盛頭一回見主子爺這麼束手束腳的,他將擰得半乾的熱巾子遞過去。

皇上彆扭地囫圇擦了兩下,冷著臉壓低聲音吩咐。

“蘇培盛,給朕脫鞋。”

“是,奴才這......”

蘇培盛話說到一半,察覺到凌厲的視線射在頭頂。

他連忙閉嘴,小跑上前,輕手輕腳的給皇上脫掉鞋襪。

將大小兩位主子的被子掖好,蘇培盛慢慢往外挪。

到了門外後,他才敢拿出帕子擦拭著額頭上細密的汗。

主子爺方才像極了護犢子的猛虎,彷彿他再吐出一個字,就要撲過來一般。

寢宮內被迫早早躺在床上的皇上一時間有些不適應。

他盯著頭頂明黃色的帷幔直看,好半晌都沒醞釀出睡意來。

他正琢磨是否要脫掉弘瞻拽著的袍子去繼續處理摺子時,突然一個溫軟的小身子滾到了自己的懷裡。

皇上身子一僵,感受著弘瞻均勻地呼吸,隨即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情。

當年在阿哥所冷得睡不著時,他也曾幻想過皇阿瑪摟著自己入睡的。

可惜,那只是一個夢而已。

皇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懷裡的人靠的更舒適些。

夜色深沉,寢宮裡一片寂靜,外間隱約傳來了打更聲。

皇上看著兒子熟睡的臉,漸漸的倦意上湧,他順從的閉上了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久違舒爽的皇上猛地睜開了眼。

他扯開帷幔的一角,外間天色還好。

蘇培盛還未來請示出寢,還能再眯會兒。

他低頭看去,昨晚貼著自己睡的弘瞻現在正抱著自己的胳膊,小臉兒紅撲撲的,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