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詫異的聲音都變了調。

他在安陵容尷尬的點頭中確定了岳母遭人惦記的事實。

這事弄得皇上一時語塞,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偏到了風牛馬不相及的地方去。

林恭人雖說算不得他正經的岳母,但她是弘瞻的外祖母,而皇上心中隱隱對弘瞻給予厚望。

這些人簡直是膽大包天,不將自己放在眼裡。

皇上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溫和地安慰了安陵容幾句。

他摩挲著玉扳指應承,一定會妥善解決此事,不讓林恭人受到丁點兒的驚擾。

“臣妾多謝皇上體恤。”

垂著頭的安陵容含笑謝恩。

皇上身上的龍涎香味道濃郁,風一吹就能飄散得老遠。

安陵容在書房嗅到隱約的味道時,便心思一轉,將上門提親人的名單寫在了練字的宣紙上。

她之後的種種為難和欲言又止,都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

畢竟主動尋求幫助與等待他人主動伸出援手終究是不同的。

“容兒,你往後遇到了難處直接同朕講,別憋在心裡。朕瞧著你這樣子心疼的緊。”

皇上輕輕地將安陵容攬在懷裡,濃郁的龍涎香薰得她鼻子癢癢。

安陵容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才忍住想要打噴嚏的衝動。

她頭一歪,深情地凝視著這個比她高出一個半頭的男人,“皇上,您日理萬機,臣妾家中這些小事不值一提,怎好勞煩您。”

“容兒,你父親早逝,幼弟還未長成,家中沒有頂門立戶的壯丁。朕出面替岳家解決麻煩,是人之常情。”

皇上可是沒忘記,安比槐是怎麼沒的。

他為了給安陵容一個驚喜,急吼吼地將人調入京中

追根究底,林恭人守寡與他有著很大的關係。

“容兒,你放心,朕這就去處理此事。”

皇上在安陵容面前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醜,踏過吉祥門時,他莫名其妙地來了一句。

“蘇培盛,端妃猶在哉?”

“皇上,奴才”

蘇培盛正想順口回覆端妃的近況,但轉念一想“猶在哉?”這句話有些耳熟。

他猛然想起這句話的出處,頓時渾身冒出了冷汗。

於是便試探著回答:

“端妃娘娘身子骨兒不好,聽吉祥說娘娘一直未踏出寢宮半步,興許是等不到來年花開了。”

“蘇培盛,端妃陪伴了朕多年,讓她好好過個年吧。”

皇上說完,便大踏步前行。

端妃命齊府派出殺手追殺安比槐,她才是最該愧疚的人。

他的後宮容不下這等毒婦!

蘇培盛恭敬地追隨在帝王身後,將主子爺送回養心殿,他將一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喚到跟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臘月的寒風悲號,彷彿奏著哀慼的輓歌。

蘇培盛不動如鐘的守在大殿門外,宮中的冷風颳過,總會帶走幾片枯葉。

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景。

皇上從永壽宮出來就對端妃起了殺心,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培盛猜不透,心中將淑貴妃的地位又拔高了一大截。

隔日皇上命他派人到永壽宮傳話時,蘇培盛讓小夏子在殿前伺候,自己笑呵呵的朝著養心門跑去。

守在拐角的小冬子瞧見師傅那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心裡不禁吐槽道:“老東西,真是不厚道!”

整個養心殿當屬他最樂意到永壽宮裡傳遞好訊息,可惜現在又增加了一個他搶不過的人。

上回三天餓九頓,還有頭暈眼花數褶子的經歷讓他對蘇培盛的記仇有了更深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