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守了一夜,困得連早膳都未用,倒頭就睡。

她再次醒來時,外面的太陽斜掛在空中。

用完一碗麻醬涼麵,她又進入了偏殿。

兩位奶嬤嬤在側間眯著,寶鵲在小床邊做針線。

屋內光線變暗,才察覺到娘娘進來,正要請安,就被安陵容阻止。

小床上的娃娃睡得香甜,好像做了什麼美夢,小嘴微咧。

昨夜將弘瞻挪到她屋裡,就沒有哭鬧。

前夜卻在這偏殿......

安陵容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讓弘瞻跟著她再睡一晚。

她將寶鵲招到跟前,耳語幾句。

“娘娘,奴婢明白。”

日落之前,六阿哥和他的奶嬤嬤們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偏殿搬入了主樓。

角落裡一位掃灑的小太監臉色微白,也跟著其它人一起稱讚。

“淑妃娘娘真疼六阿哥,事事過問不算,還將六阿哥帶回房同睡。”

“六阿哥有這樣的額娘,真是好福氣。”

“淑妃娘娘......”

夜幕降臨,上下天光的燈火漸漸熄滅。

隱約間安陵容聽到了水流動的聲音,她再側耳一聽,仔細辨認。

汩......汩......

這是划船的聲音,她入京的路上聽過。

安陵容悄悄起身,透過薄紗瞧見湖面一盞暗黃的燈籠正緩緩移動著。

看了一會兒,發現燈籠越來越靠近偏殿。

安陵容輕輕地戳了戳守夜的寶鸝。

“讓小林子帶人到......”

兩刻鐘後,一位面貌普通的小太監被押了進來。

“啟稟娘娘,奴才已抓住心懷不軌之人。”

“這吃裡扒外的狗奴才是上下天光的掃灑之人,是奴才識人不清,請娘娘責罰。”

小林子重重地磕頭請罪。

他手下之人接二連三地出問題,就算娘娘仁慈,他自個兒心裡也過不去。

“小林子,你先起來吧。”

安陵容記性好,這個小太監是入園後,蘇培盛奉命送過來的。

當時她為了記清哪些是皇上的人,特意露面訓了幾句話。

“謀害阿哥可是殺頭的大罪。說!受何人指使?”

“娘娘饒命,奴才冤枉啊,奴才怎敢謀害六阿哥。”

“請娘娘明察,奴才自小就喜歡狸奴,見外間的狸奴親人的緊,就一時沒忍住到湖中捕魚餵養。”

小林子一腳將人踢趴在地上,怒斥。

“狗奴才,事到臨頭還不招認。”

“啟稟娘娘,奴才已派小的們在湖中搜尋,定讓這黑心肝的狗奴才無話可說。”

安陵容點了點頭,人過留痕,雁過留跡。

她就不信作惡之人不會留下破綻,看著下首有恃無恐的小太監,安陵容沉聲提醒。

“小林子,命人仔細搜查偏殿那一片的湖。”

一直盯著小太監的安陵容發現,此話一出,被人捉著的小太監臉上閃過明顯的慌亂。

她心下一沉,若真是這個小太監作惡,也只能報到皇上處,那結果想必也同從前一樣。

一口惡氣憋得不上不下,安陵容鬆開了緊攥著的粉拳。

額孃的弘瞻,總有一天會為你討回公道。

屋內安靜得可怕,但誰都知曉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小半個時辰後,小林子匆匆來報。

“啟稟娘娘,奴才幸不辱命,底下小的們在偏殿下方找到了一個大魚籠。”

“魚籠所放之處,正是六阿哥就寢之處的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