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心念一動,小紙條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如她所料,皇上服用的那些丹藥定是大有問題。

聽聞皇上貴為親王時,便對煉丹之事充滿了濃厚的興趣。

能讓衛臨查出皇上體內有毒,這毒恐怕不是近兩年才悄然累積的。

皇上對煉丹之事如此上心,而她安陵容侍候皇上多年,卻從未有幸見識過那些道人煉出來的所謂“仙丹”。

欽天監那邊對此事捂得就更嚴實了。

安陵容望向熟睡中的兒子,輕輕地摩挲著手指。

前世的皇上是死於葉瀾依和甄嬛之手,這一世沒了兩人的暗害,他應該能多活幾年,撐到弘瞻獨當一面之時吧?

皇上一旦追求起虛無縹緲的長壽,她要是敢露出絲毫的馬腳,必定沒什麼好下場。

安陵容再從偏殿出來,臉上適時地掛上了擔憂。

“寶鴿,你替本宮傳話,讓華貴妃、敬貴妃、蘭妃和柔貴人等輪流前來侍疾。”

“是,奴婢這就去辦。”

安陵容望著鏤月開雲的方向,她額娘就是心疼了人,前半生才落得那樣一個悽慘的下場。

後宮的爭鬥比縣丞後宅更甚,她絕對不能心疼皇上,更不能讓自己陷入其中。

待她回到正殿時,心中早已沒有了任何波瀾。

安陵容白日守在皇上的寢宮,夜間則宿在一旁的貴妃榻上。

半夜察覺到有人摸她的臉,她猛地睜開眼,就瞧見面前一片明黃色。

“皇上,您醒了?”

“嗯,朕這一覺醒來,渾身舒坦。”

皇上將安陵容扶起來,動容地摸著她眼底的青黑。

“容兒,辛苦你了。弘瞻三兄弟可有身子不適?”

“回皇上,弘暇和弘曜二人均無大礙,只弘瞻半夜有低熱,衛太醫衣不解帶地看顧,他已然好轉。”

皇上熱乎乎的大掌摸到了安陵容的臉上,她強忍著不適,才沒有扭頭避開。

今晚的皇上看上去與以往不太一樣,難不成是高熱未退?

安陵容輕柔地握著皇上亂動的大掌,“皇上您足足睡了一整天,想必早就餓了,臣妾這就派人將膳食呈上來。”

“好,朕同你一道出去。”

皇上牽著她就往外走,急得安陵容立馬給蘇培盛使眼色,讓他將外袍取來。

“皇上,外間還在落雨,有些涼,您還是披件衣裳吧?”

“行,都聽你的。”

皇上溫和的應下。

聽到主子爺回覆的蘇培盛瞪大了眼睛,前一位被主子爺這麼溫柔對待的還是純元皇后。

不愧是他看重的皇貴妃娘娘,可真有本事啊。

皇上看著幫忙佈菜的安陵容,含笑將清淡的菜色一一送入口中。

一場淋雨讓他夢到了與柔則的初遇,在有意識時,就碰到了容兒給他喂藥。

她還耐心地將自己當成小娃娃哄,唱著催眠曲。

自從柔則去後,他有很多年沒碰上這麼溫柔如水的女人了。

皇上默默地想著,他從容兒的歌聲裡聽到了柔則的聲音,是不是意味著柔則對眼前照顧她的這個人也很滿意?

皇上一邊進食,一邊看著安陵容笑,讓人很是莫名其妙。

安陵容心中卻很清楚,衛臨塞紙條的動作很隱蔽,弘瞻的寢宮裡也沒有暗衛監視。

皇上笑得這麼滲人,該不會是燒壞了腦子吧?

她一想到這裡,就怎麼也坐不住了。

“蘇總管,皇上已醒來,你快將李松苓請來把脈。”

“娘娘,奴才這就去辦。”

蘇培盛笑呵呵的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