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人,可以幫你周旋的?”

我想了想,訥訥地說:“我認識你。”

他訕笑了一聲:“不是老師不幫你,我能力實在是有限的。”說完便把一份《公告》推到我面前,熟練地說:“今年一中擇校費起步價是一萬七千元,然後再按低下分數線每五分加五千元計。即低下分數線五分以內的,擇校費是兩萬兩千元;低於分數線六分到十分的,擇校費是兩萬七千元,並以此類推。”

我看了看那份公告,和時老師說的一模一樣。只差了兩分便要交兩萬兩千元,這兩分真值錢啊。海鷗扯了扯我的衣角,小聲說:“姐,太貴了,我不上重點行不行?”

我斷然拒絕:“不行。”

但家中只有兩萬元,連平時買鹽的錢,都是捉襟見肘。原先,我家房前屋後還有十幾棵成材的樹木,那是剛蓋好房子後,爸爸種的,說是為我結婚打嫁妝。但前兩年,所有直徑超過10厘米的大樹,都在村委會硬性規定中砍罰殆盡,後來又被村委會統一以低價收購,高價賣出,錢都被村委會的人賺去了,我們並沒得到多少錢;我媽腿腳不方便,除了我養的那幾只兔子,也沒有什麼家禽;口糧田倒是多出我爸那一份,但就算把多出來的小麥和稻穀全賣了,也湊不夠兩千塊錢呀;再說現在很多中考、高考的學生都需要錢,不知有多少家長和學生在為高額的擇校費和學費發愁,哪裡借得到錢呢?

所以,我冒著被拒絕的危險,硬著頭皮,怯怯地問:“時老師,可以便宜些嗎?我弟弟平時成績很好的,只是沒發揮好,再說也只差了兩分。”

時老師看了對面的“紅鼻子”老師一眼,猶豫道:“這是上面規定,一分錢都不能少。別說差了兩分,就是差一分也是照交不誤。”

“紅鼻子”老師點點頭,氣氛一時尷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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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尷尬的氣氛中,海鷗幾次拉起我的衣角,紅著臉示意我離開,但想到他的前途,我拋開所謂的自尊,厚著臉皮站在那兒,一臉乞求地望著時老師。

時老師開始還旁若無人地看著報紙,但很快就有些坐不住了,卻幾次欲言又止。正在這時,“紅鼻子”老師接了一個電話,便出去了。

時老師警惕地望著門外,輕聲說:“我知道你家是農村的,很不容易。你以前成績那麼好,現在也耽誤了,耽誤了上大學就是耽誤了一生啊,做老師的心裡也很難過。這樣吧,我給你減免兩千元,你只交兩萬元就行了,以我的許可權,也只能減免這些了。”

我立刻感激涕零:“謝謝時老師,太謝謝了。兩千元雖然不算多,但在我們家,可以派很大的用場呢。”

時老師千叮嚀萬囑咐道:“要是有外人問起,你就直說兩萬兩千元,一旦被人捅破了,我也不好向上面交待。”

我連連點頭,他眼中再次桀驁不馴的神情,但轉瞬便消失了,黯然道:“我是從農村出來的,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這幾年也變了,不變不行啊。社會是這個風氣,我也沒有辦法。我都不知道學校每年幾百萬上千萬的擇校費都怎麼用的?既不需要交稅,也沒有人進行監管。”

我隨聲附合道:“不僅擇學費,學雜費也貴得驚人呢,我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供得起我弟弟上大學。”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我是個老師,也不想從我的學生身上撈錢,特別是農村學生,那都是家長的血汗兒哪。你知道嗎?教育高收費的一個重要原因是課本費高得驚人。別說大學生、高中生了,一個初中生每學期的課本費都高達兩、三百元,一學期發好幾十本書,一本比一本貴得離譜,並不是學校要訂,而是上面要訂,不訂也得訂。我們學校每年僅課本費就要交幾十萬元。其中有很多書,發下來也沒人看,就很快變成廢紙了。你知道課本費的鉅額利潤是誰獲得嗎?是管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