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須臾,那要命的癢勁兒,直逼楊二嫂子這塊硬石頭笑得淚流滿面,臉色通紅,面容扭曲,嗚嗚告饒。

岑二孃見狀,這才叫她們停手。

“馮婆婆,勞煩你拿掉堵住楊二嫂子的布,讓楊二嫂子‘好生’答話。”岑二孃重重強調了“好生”二字。

楊二嫂子想起方才的酷刑,眼裡閃過深深的忌憚之色,老實地放低聲音回話,岑二孃問什麼,她答什麼,把自己三月前收了三老太太高氏兩千兩銀子,偷偷換掉岑二太太林氏的藥,使她病情不斷加重,險些送命的事兒,原原本本、仔仔細細地從頭道來,不敢有半點隱瞞。

岑二孃命疏影拿筆墨記下楊二嫂子的供詞,確認無誤後,才讓李婆子拉著楊二嫂子的手,蘸過硃紅,把拇指印按在了供詞上。

楊二嫂子眼見疏影將她按了手印的供詞雙手捧著,送到岑二孃身邊,面上露出一片灰敗之色。她陡然想起自己的命、根子鵬兒還在麓山書院唸書,她怕岑二孃遷怒孩童,猛地將頭不斷往地面撞,聲音淒厲又急切:“二姑娘,這一切全是奴婢的錯,是奴婢鬼迷心竅!求您饒過我的鵬兒。鵬兒他才十二歲,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求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吧!奴婢知錯了!求求您!”

說著,她把頭又“砰砰”重重地往地上磕撞了十數下,直撞得額間一片紅腫,血跡順著臉頰往下流。

岑二孃雖恨楊二嫂子狠毒,但稚子無辜,她也不是那等斬草除根的心狠手辣之人,那鵬兒也不礙她什麼事。她見楊二嫂子好歹還有一片慈母心,比她那不入流又沒骨頭、打幾下就什麼都招了、把一切全往媳婦身上推的丈夫強太多,便也準了她,“這是你和李二犯下的事兒,我不會為難鵬兒一個小孩子。”

“多謝二姑娘!二姑娘慈悲!奴婢永遠記著您的好!”楊二嫂子欣喜不已,涕泗橫流地連連叩謝。

岑二孃不耐煩見她慘樣,將視線移開。這個女人雖有心機和手段,心也狠,但到底也是個可憐之人。都怪她那賭鬼丈夫闖下禍事,欠了賭坊太多銀錢,那賭坊的打手一天三次往家裡鬧,她也是為了一個家和孩子,才狠心收了祖母的銀子,換了她母親的藥。

雖然母親後來在父親的精心護養之下慢慢好了起來,但也不能抹殺掉她欲害母親性命的事實。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

況且,因著母親被她和祖母害得命懸一線,累得父親無心讀書,只將全副心神都撲在母親身上,衣不解帶地照顧母親。雖將母親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但父親的身子卻累垮了。聽玉墨說,父親昨日還在府學的歲末考試上暈了過去……

岑二孃讓疏影把頭附在她耳邊,細細叮囑了她幾句,目送她離開。又親手賞了馮、李兩個婆子一人五十兩銀子,讓她們把楊二嫂子拉到柴房關好,嚴加看管。

最後,她叮囑那兩名得了賞錢笑得愈發福態的婆子,將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得了她們的保證和千恩萬謝,岑二孃才揮手,示意她們拉著楊二嫂子下去。

自己單手支著下巴,細細忖思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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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真相

疏影得了岑二孃的指示,把藏在她袖袋之中的楊二夫婦的供詞,送往岑二爺的書房。

岑二爺昨日暈倒在考場,被人抬了回來,只歇了一晚,今日又不顧常隨玉墨和妻子林氏的勸,執意坐到書房溫習策論。

只是他對今次復學的歲末考試結果,頗為掛心,只溫習了幾篇策論,便再也無法集中精神。

昨日,他考到中途暈死過去,考題還有近一半未做答……多半隻能險過。若是前面的題目有答錯的,怕是……

岑二爺愁腸百結,將策論放到一邊,拾起案首那半年前才被校訂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