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滅東四所的那場雨斷斷續續的下了足足五日左右,太陽才慢慢的探出了頭。

園子本來就依山傍水,連日的陰雨更是讓空氣裡都溼漉漉的。

乘坐輦轎的華貴妃瞧著斜掛在天邊的日頭,眉頭一擰,不耐煩地吩咐。

“本宮有事找皇貴妃,直接去鏤月開雲。”

頌芝聞言,連忙吩咐小太監調轉方向。

自家主子從勤政殿出來,臉色便一直陰沉著。

她深知自家主子是個藏不住話的性子,在路上也不敢輕易發問出了何事。

娘娘去皇貴妃那裡訴訴苦也是好的,以免一人想不開生悶氣,暗戳戳的憋大招傷著自己。

冷著臉的華貴妃一見到小林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皇貴妃娘娘在哪裡?本宮找她有事。”

小林子早就習慣了兩位娘娘屋裡屋外相處的反差,他機靈地指了指正殿。

“內務府那邊送來了賬本,我家主子正在正殿對賬呢。”

華貴妃一進去,敷衍了行了個禮,然後氣鼓鼓的坐在榻的另一邊。

安陵容見狀,連忙放下賬本,好奇地看著她。

“年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可是有人硌著你的心了?”

“哼哼......”

華貴妃給頌芝和寶鵲使了個眼色,示意兩人在殿外守著,然後憤憤地開口。

“陵容,今日本該輪到我去給皇上侍疾,沒想到卻被個狐媚子截走了。”

她雖不耐煩伺候皇上,但這麼被人明晃晃的打臉,怎麼都咽不下這個口氣。

皇上前幾日逞強連夜批閱奏摺,隔天又倒下了。

安陵容安排侍疾的都是相對的老實人,她聽華貴妃這麼一說,心中就有了預感。

“年姐姐,可是皇上納了新人?”

華貴妃重重的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接話。

“那可不是,我去的時候,皇上正聽那狐媚子奏樂呢。他一大把年紀,也不......怕傷了身子。”

她其實想說“死在女人床上的”。

但終究記著安陵容的話,禍從口出,要收斂些。

“明明是皇上怕我打攪了他和狐媚子卿卿我我,還口口聲聲的說怕累到了我,讓我回去照看安樂。”

皇上就是個膚淺的,有點兒姿色就會被迷住。

“我從小夏子那裡打聽到,那個叫採蘋的女人是果郡王那個死......卑劣之人一大早送來伺候皇上的。”

“皇上也不挑嘴,什麼香的臭的都往被窩裡扒拉。”

安陵容將一塊桂花糕遞到她嘴邊。

“年姐姐起身得早,來吃點桂花糕墊墊肚子。”

華貴妃就著她的手吃完。

“還是陵容你心疼我,不枉我一出勤政殿就來找你。”

“這桂花糕不錯,要是配上蜜水就更好了。”

聽到她說得這麼直白,寶鴿“噗嗤”一笑,連忙接話。

“華貴妃娘娘,奴婢給您上的就是蜜水,多放了兩勺桂花蜜呢。”

華貴妃對自己人很寬容,她瞪了寶鴿一眼,就端起了茶盞。

安陵容輕聲訓斥,“寶鴿,華貴妃仁慈,不與你計較,往後可不能再壞了規矩。”

華貴妃跟著附和。

“你家主子說得對,不能壞了規矩。”

“除非你再給本宮上一壺蜜水,本宮就原諒你這一回。”

寶鴿跪在地上朝著華貴妃磕了三個頭。

“多謝華貴妃娘娘仁慈,奴婢這就去沖泡一壺蜜水來。”

華貴妃不放心地叮囑,“記得多放幾勺桂花蜜,這茶盞裡的不夠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