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崔槿汐眼神示意的白芷則心領神會,連忙跨步至甄嬛身旁,急切地勸阻道:“主子,您不能喝這個藥啊。您要保住這個孩子,這可是王爺唯一的骨肉,您不能不要他。”

“奴婢曾聽阿晉提及,他追隨王爺多年,從未見過王爺對哪位女子如此傾心。唯獨對您,王爺總是小心翼翼,生怕有絲毫疏忽讓您不開心。”

她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果郡王深情的感慨,但在她的心底卻藏著對果郡王複雜心思的洞察——他從頭至尾都在算計,甚至不惜讓甄嬛的家人受苦,以榨取更多的利益。

白芷也是在上頭人的提醒中才察覺到果郡王的表裡不一,只是這些她是絕對不會提醒甄嬛的。

甚至她還很樂意見到甄嬛和甄家人受苦。

“槿汐,這碗落胎藥我是不會喝的,我要這個孩子。不僅要這個孩子,還要我的家人。”

甄嬛虛弱地倚靠在床上,堅定地說。

“允禮死了,再也沒有人能像允禮一樣來保護我了。我得學會保護自己,保護我要保護的人。”

崔槿汐聞言,心中鬆了一口氣,她溫柔地將藥碗放到一旁,輕聲細語地安慰道。

“主子,這才是奴婢認識的您。”

“奴婢第一眼瞧見您,就知道主子是一位堅韌之人。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會想法子解決。”

“奴婢一直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甄嬛的睫毛輕輕顫動,她的目光掠過那件大紅嫁衣,眼中迸發出濃烈的仇恨。

“我不能死,為了我肚子裡的孩子,為了我的父母家人,更為了死的無辜的允禮。我要活著,我要好好地活著。”

家人所受的苦和允禮遭的難總要有人來給個說法,她不會放過那些作惡的人。

甄嬛直直的朝著京城的方向望過去,現在也只有那裡能讓她獲得想要的東西。

她輕輕撫摸著安靜了好幾天的肚子,在心裡默唸。

“孩子,額娘一定會生下你。”

崔槿汐對甄嬛所說話的話心存顧慮,她腦子一動,便低聲詢問。

“主子,您這幾日可曾聽見溫大人的勸說?奴婢覺著您同溫大人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也是不錯的。”

“槿汐,你是最明白我的,又何必來試我呢?”

甄嬛空洞的雙眼彷彿要吞噬一切,她直愣愣地看向遠方,冷靜地回應。

“我是不會同溫實初在一起的。父親病重,困在寧古塔,甄氏一族沒有人來照顧。從前有允禮替我操心,如今都要靠我一人扛起。溫實初幫不了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甄嬛決定參加選秀之前同母親詳談過,溫實初可一直交好,但卻不是她的良人。

她深知自己揹負得太多,溫實初無法承擔。

“好,主子既然心意已決就不會是一個人,奴婢和白芷都會追隨著主子的,只是不知道主子預備怎麼做呢?”

雖然崔槿汐對甄嬛的打算有了猜測,但她還是要問個明白。

甄嬛雙手收緊,沉默了好一會兒。

“允禮死的蹊蹺,我不能不理會。他在信中同我說過,準格爾部叛亂至今未平,常有細作混入滇藏。他的意外是滇藏亂民,還是準格爾細作所為都不得而知,更或許還和宮裡有關。”

“可無論是哪一種,眼下憑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為他報仇。”

“我腹中的孩子註定要成為遺腹子了,可是果郡王一脈不能因我而終止,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給他一個名分,讓他好好長大。”

“還有我的父親,我從前步步隱忍,只為能保住他們平安。可如今父親傷了雙腿,又病重在寧古塔,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苦——”

甄嬛的聲音哽咽,透露出對家人的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