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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前不久見過了”

“造孽哦”她小聲的好似自言自語“那孩子說話衝，脾氣犟還偏激，不太踏實”

我有些佩服阿姨的見地

“他沒對你說什麼難聽的話吧？”

我抬頭，見阿姨坐直了身體臉上真有擔憂的神色，一顆心真的是百感交集，像是被捏緊似的疼

“雖然是他先離開了張揚，但是這都好多年了還回來找你們，一定沒好事”

“沒有”我對她笑了笑，只是笑得很僵硬

她好似安心了似的點點頭，又垮下了肩膀輕嘆口氣接著說“但凡家裡有孩子的，總希望他一輩子過的好，平平凡凡的也不需要有太大出息，更不要太出格，我是這麼想的”

我想了一肚子的話堵在嗓子眼兒吞不下，吐不出，因為她說的那些都是對的

我能理解，換作對方坐的是我媽，不也一樣麼？

“只是，你沒見過，那年那孩子出國了，張揚把自個兒關屋裡門不出飯不吃，只埋頭睡，也不吵不鬧，你說他要不高興喝點兒酒撒撒酒瘋也好啊，偏生他就是安靜的很，問他話也不答，太可怕了，當時我就一步也不敢離開家，生怕哪時他就想不開了，新聞上為情所困的年輕人太多了”

張揚生氣後的冷漠，我領教過一點，是很讓人心慌，只因為那些人都是愛他關心他，所以經不住他那樣兒的靜“那後來呢？”我問

“唉，就這樣我提心吊膽的過了一個月，有一天，我就問他說，‘你到底能不能改過來？’他躺床上一口就答‘不能了，媽’”

我有注意到，說這些往事的時候，阿姨端杯子的手有些微的顫抖，也許是後怕，可見她當時那一個月兒又是如何渡過的

“那是他在那個月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也是這句話讓我想明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因為他跟常人不一樣我就不認他，他還是我兒子，只要他過的好就比什麼都好；只是……”阿姨苦笑了下，手無意識的轉動著咖啡杯說“我也想要再試上那麼一次，結果，已經很明確了，生他的人是我，知他的也是我，卻改變不了什麼”

她說完上面這話，突然很端正的看著我，我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兒

不知道是我什麼表情逗樂了她，她突然就笑了，對我說“放輕鬆點，我就是找你拉拉家常”

家常？

“您，您不怪我嗎？”

“該怪你嗎？”

我有些怔愣

“我看出來了，是他先招惹的你吧”

“呃……”這都能看出來？

她伸手摸摸我放在桌邊的手，不答反說“我看得出來他有多在意你，只不過，你要是沒那麼在意他的話，能換條路走就換條路走，不是阿姨反對你倆，是這條路真的不好走，你有母親，我能想象得到她知道以後會是什麼心情，所以……”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

“阿姨”我抬眼定定的看她“我們在一起三年了”

聽我說完，她顯得有些吃驚，可能是沒想到時間有這麼長

我說“在這三年裡，我唯一最確定的一件事就是，和張揚在一起的決心，雖然，我也很多次的猶豫過”

她一直盯著我的臉，我本來還想給她多一些保證，多一些發自肺腑的承諾，卻在她的目光下，我居然再一次口拙的吐不出一個字兒，我有些懊惱

她收回手，反而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只是看了看外面的大街說“下週日和張揚回家吃個飯吧”

她一直是溫溫的，這份從容讓我愧疚難當，我本不想在這麼多人面前哭，但是沒辦法，眼淚在眼裡越集越多，多到我承受不住

“對不起”

我能說的只有這個

她又拍著我手狀似安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