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寓門口,朔風橫穿樓梯,凌冽呼嘯,防盜門只開啟了一條細縫,兩指餘寬,有人探頭出來,警惕戒備得看著江宴廷。

他垂眸,瞳孔微震,幾乎是下意識就瞥了眼牆上的門牌。

並未走錯。

「那個……您找誰?」稚嫩、怯生生的童音。

雖然只有一道細縫,卻也能看到她的模樣,雙馬尾,白毛衣,紅呢裙,眼睛很亮,許是屋內暖氣很足,小臉被燻得紅簌簌,眉眼細小潔淨,仰頭看他,一臉戒備。

小手緊緊抓著門邊,細細白白,末端有些白色的小月牙,勾著脖子,小臉還有些嬰兒肥,圓潤乾淨。

「叔叔?」

江宴廷這人本就生得面色冷厲,尋常成年人都少有能與他對視的,況且只是一個孩子。

許是年紀小,尚未長開,五官看不出有什麼特別,可是給他的整體感覺,卻像極了沈知閒,他呼吸一沉,這心臟,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碾壓過……

這個……

看她模樣許是被嚇壞了,江宴廷勉強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略微躬身彎腰,「我是……」

可是話沒說完,「砰——」一聲,門被關上了!

他此時還保持著屈膝彎腰的狀態,門被撞上,響聲震動,將他那麼點溫存旖念,打消得乾乾淨淨。

「陶陶?誰啊?」屋內傳來沈知閒的聲音。

「一個怪叔叔,他忽然沖我笑得好嚇人啊!」

沈知閒蹙眉,靠近門口,透過貓眼往外張望,瞧見是江宴廷,便開門讓他進來,「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

江宴廷卻並未作聲,又瞄了眼那小姑娘,她站在沈知閒後側,躲著半邊身子,怯生生看他。

「陶陶,喊叔叔。」沈知閒摸著小姑娘的腦袋,將她帶到了自己身前。

「叔叔好。」她聲音仍舊細細小小。

「先進來吧。」沈知閒側開身子,讓他進屋,又招呼小姑娘去給他倒杯水。

小人被支開,江宴廷才哽著嗓子問了句,「這個孩子……」

「媽媽,我找不到杯子。」

媽媽?

江宴廷見到江江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那都不是五雷轟頂,而是天雷滾滾,就好似有什麼東西,直擊心臟,緊緊碾壓著他,讓他呼吸都變得艱難凝澀起來。

就好比,晴空萬裡,乍起微瀾——

毫無預警,打得他措手不及,整個人被澆了一身冷雨!

他腦子裡瞬間閃過了許多想法,這孩子是他的?還是別人的?她這些年已經有人了?這不可能啊,那謝家……

「把飲水機下面的櫃子開啟就有了。」沈知閒聲音越發溫柔。

「看到了。」

伴隨著水流聲,沈知閒靠近江宴廷身邊,低聲說了句:

「她是你的孩子,當年……不止江江一個,如果不是為了她,我怕是活不下來。」

「我以為你與別人有了孩子,我不太敢帶她見你,也不敢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她與謝家人關係很好,所以事情一直瞞著她。」

「她是我的……」江宴廷緊盯著廚房裡接水的小人兒,她正不斷交替按壓著冷熱水的按鈕,還不時偷瞄一眼客廳。

只是與江宴廷視線相撞,又咬唇垂下腦袋。

「江江生下來的時候,不哭不鬧,被送去急救,她很健康,和我一直待在一起。」

江江被動手腳的時候,大抵就是被抱去救治那段時間了,當時產房定有不少醫護人員,想來也不可能買通所有人……

「叔叔,你的水。」說話間,小姑娘已經端著水杯走出來,她走得很慢,生怕茶水灑了。

「謝謝。」江宴廷彎腰,雙手接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