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明白的。

這些年他掙扎的有多苦,皇后也是看在眼裡的,她想要彌補這個孩子,但君昔卻已冰冷漠然的轉過了身。

淡淡的問。

“這些年你一直留在冬月,為何突然要離開?”

成坤帝並不知道這個男人的存在,他們要廝守,沒有人攔著他們,為什麼突然在這個節骨眼要離開?

皇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猶豫的道:“因為,我懷中已經有了他的骨肉。”

君昔正欲轉身的動作,猛然一僵,連帶著他周身的氣息,也彷彿瞬間冷凝了幾分,然後一寸寸的龜裂。

是啊,這些年他們偷偷的廝守,一直沒有自己的孩子,為什麼突然現在就有了呢?

君昔無聲的笑的,笑的卻是蒼涼異常。

他頭也不回,冷冷的道。

“滾……再也不要回來。”

腦中,也隨之浮現出六年前的一日,母妃如現在一樣,有了身孕,但不是父皇的,所以她沒有伸張,準備與這個男人偷偷的離開。

丟下他離開。

那日他在鳳儀殿的角落蹲守了一夜,凍的身子都僵麻了,終於等到機會在母妃的飯食裡下了極重的墮胎藥。

當他看到母妃半身淌血,倒在地上無力嘶喊的時候,他躲在角落無聲的笑了,笑的格外的開心。

他成功阻止了母妃離開,固執的不想被拋棄,但今日,他已經不想在阻止了,都走吧,就留他一個人。

真可笑。

這麼些年,他究竟還在期待什麼?這個不守婦道的母親,還是那個愚昧無知,冷清絕性的父親?

“哈哈……”

他便走便笑,任憑陽光灑在他的傾城瑰麗的臉上,卻照不到他的心裡,只會讓他的心,開始越發的糜爛發臭。

而原本,在這座皇城,還有一個與他差不多遭遇的可憐蟲,一想到那個人,他便覺得自己也不算太過悲劇,但這幾日,那個人似乎過的非常春風得意。

君昔有些嫉妒的想著。

目光,遠遠的就看到鳳儀殿外的長廊上,慕容久久主僕的身影,君昔魔魅的眸光,微微的一眯。

天空忽然下起了纏綿的細雨。

淅淅瀝瀝的,將這片汙濁的宮闕,重新的刷洗。

慕容久久主僕正好就被困在了長廊上,寧兒仰頭望天,氣苦道:“這老天爺的脾氣還真是摸不透,這雨怎說下就下了。”

慕容久久看了眼,笑道:“放心,這種秋雨一會兒就停,我們等等便是。”

是啊,轉眼已經秋季了。

寧兒摩擦了一下自己的小臂,苦著臉道:“小姐你冷嗎?都是奴婢不好,下車的時候忘給您帶件斗篷。”

“你素來毛躁,我習慣了。”

慕容久久莞爾,若比做事機靈利索,兩個寧兒捆一塊也抵不過一個阿秀,但寧兒卻始終與她心貼心的。

這才是她最看重的。

“咦,那不是楚世子,楚世子……”

寧兒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一見長廊的另一頭出現的楚稀玉,趕忙如往常一般,笑彎了唇。

慕容久久則肩膀一僵,回眸望去。

果然見淅淅瀝瀝的長廊盡頭,楚稀玉一席暗沉的絳紫色的朝服,正緩步走來,只是他俊美的容顏,在沒了昔日的溫潤。

獨有漠然。

與自骨子裡透發出的疏離與威嚴,怪不得蘇羽澈說他變的,當真是變的讓她不敢相認,想起那日種種。

一絲愧意浮上心來。

“楚……稀玉。”

“常樂郡主。”

楚稀玉淡淡開口,目光直視前方的道:“你似乎該向我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