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斯笑得十分狡黠,藉著這件事,他從斯圖爾特教授口裡要到十來萬研究資金的許諾。

當然,前提是這個孩子能活蹦亂跳地醒過來。

此時此刻,她和羅傑斯在華麗麗的單人病房裡陪護,這裡是離手術室只有幾步之遙的特級病房,一旦床上躺著的小男孩有任何危險,馬上可以推入手術室進行搶救。

外面的走廊上齊齊站了兩排黑衣保鏢,威風凜凜,有好奇的實習醫師探頭探腦地過來,然後很快被保鏢甲丟出去。白薇感覺這些人真是連一隻蒼蠅都不讓飛進來,那對千里迢迢從德國來的天才雙胞胎,一路跳級讀到大學的庫恩和米勒,此時就正可憐巴巴地求保鏢頭子讓他們進來。

“我們只請了一週的假,明天必須得趕回德國,看在上帝的份上……”雙胞胎少年們巴著保鏢頭子不放,眼淚汪汪地望著保鏢大漢們,連賣萌都用上了。

喂喂,這樣真的好麼,德國人不應該是嚴謹務實型的嗎,為什麼會和賣萌這項技能扯上邊?

白薇表示不忍直視,乾脆側頭去打量安靜睡著的男孩,德莫和死去的查理年齡相仿,但是和笑容燦爛可愛的查理不同,這個孩子連睡著的時候也是嘴唇緊抿,年紀雖小,但眉心卻有一道淺淺的川字,可見經常皺眉。

生死攸關的手術,簽字的卻是管家,從做完手術到現在,守著德莫的也一直是保鏢,他的父母親人連面竟然都沒有露過。白薇想,就算這個孩子的身份是英國王子,他的生活也恐怕過得並不快樂。

不過話說回來,德莫確實是個長得很漂亮的男孩,一頭短短的偏棕色金髮,面板白,睫毛長,臉蛋雖然還有可愛的嬰兒肥,但等到五官張開一定是個英俊迷人的傢伙。

“親愛的海倫女士,有空對著一個小鬼發花痴,不如來教教我這玩意該怎麼剪?”一旁的羅傑斯似乎不滿她對自己的忽視,重重哼了一聲,滿臉陰沉地向白薇展出他的剪紙成果——有很多大洞小洞的圓紙片。

她左看右看,真心認為那只是一個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洞的圓形紙片而已。

白薇忍不住想笑,平日在專業上,羅傑斯一向是藐視的態度對待她,給她的工作量大,要求十分嚴苛,好像希望她馬上就夠得著總住院醫師的水準,眼裡永遠寫著“你怎麼這也不懂那也不懂,不如回去重讀幾年醫學院好了”!

所以,只有在現在這種時候,她才覺得這個討厭的傢伙有點兒可愛。

“你不去幫幫米勒和庫恩嗎?他們已經在門口懇求很久了。”

羅傑斯不以為然:“這有什麼,連這點毅力都沒有,那就不要做醫學研究好了。倒是你……真的沒有什麼想和我解釋的?”望著面前始終表情平靜的女人,羅傑斯眯了眯眼。米勒和庫恩,兩個德國人,他很好奇這兩個小子是從哪裡看到了他的論文。因為時間倉促,他只投了一篇美國國內發行的醫學雜誌,知名度不高。

雙胞胎卻說是從另一本歐洲發行的醫學年會選編上看見的。

那麼原因只有一個,有人在事先不告知他的前提下,替他“推薦”了這篇論文。斯圖爾特那老頭,年紀越大越保守,絕不會幹這種先斬後奏的事情,那麼還有誰會費這個心思?

“我只是想讓你的名聲臭得更遠一點。”白薇輕輕一笑。

嘁,這個女人。

羅傑斯還想說點什麼,卻有兩個毛茸茸的腦袋貿貿然擠了進來。

“噢,這就是中國剪紙嗎?偉大的民間藝術!”——這種讚美當然不會出自羅傑斯之口,比起第一次的驚奇,他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表示驚歎的是米勒和庫恩這對雙胞胎,賣萌果然無敵,他們終於被放了進來。

羅傑斯挑了挑眉,懶洋洋地重新躺回他的搖椅:“門口那個穿得像烏鴉的傢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