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非之地遠一點。剛想動身,劉瘸子又說,算了,萬一出點什麼狀況,連個搭把手幫忙的人都沒有。我們考慮再三,劉瘸子居然給我提議,讓我躲到床底下。

臥室的床是一張高腳床,床下的空間很大,躲個人的話,翻身什麼的都沒問題,只是有很多灰塵。我蹲下看了一眼,覺得他這個提議一點都不靠譜,可是我要說不進去,兩個人總不能一直這麼等下去吧。我尋思著我就鑽進去做做樣子,這樣最後勸說他放棄也有底氣。

於是,我從屋裡拾掇了幾張報紙,簡單鋪了一下,就鑽了進去。一趴下,視線就因為床鋪的原因立刻變得狹小了,我只能看見劉瘸子的兩條小腿在屋裡走來走去,不知道在踅摸什麼。

又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屋裡似乎傳來了一些奇怪的動靜,我仔細分辨了一下,也聽不出是什麼發出的,只看見劉瘸子依然在屋裡走來走去。

緊接著,我莫名地開始緊張起來,又看了一會兒,我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只好聚精會神地看著劉瘸子的腿在房間裡越走越快。突然,我發現一個問題——劉瘸子的腳好像一點兒也不瘸!

這下,我頭皮瞬間就有點發麻,可是又不好表現出來,只能繃緊了身體,努力放平呼吸。之前跟劉瘸子一路過來,我即便沒有刻意注意,但也是眼見著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啊,怎麼這個時候他的腳忽然就好了?難道他之前一直是裝的?可如果是裝的,我明明還在這個屋裡,他為什麼不繼續演下去呢?

我盡力平靜了一下,忽然又冒出個想法,嚇了我一跳。之前老太太提過,她家老頭會半夜在臥室裡來回踱步,難道是劉瘸子剛剛一個不注意被上了身?

這下我就更不知所措了,想出去救他,自己又沒本事,恐怕會白白送死,可是不出去吧,他完蛋了不說,難道我要這麼在床底下跟這個邪物待一宿?

正當我猶豫的工夫,劉瘸子忽然停下了。不過,說停下也只是能確定他的腳步停下了而已,手上在忙活什麼,我並不清楚。劉瘸子站定在床前面,也像是在琢磨什麼,而後,我眼見著他的身體慢慢地蹲了下來。

我緊張得快要窒息了,這要是看見一張不是他的臉,真能把我嚇死。所幸他只是貓下腰,像是從地板上拾起了一個什麼東西。東西很小,我也看不清楚。而後,劉瘸子就走到了象棋邊上,因為屋子裡極其安靜,我能聽見他把棋子緩緩放下的聲音,他在下棋?我為了看清他那邊的狀況,就把身子側了過來,可視線還是極其有限。

劉瘸子的棋倒像是下得很悠閒,不過,我還是不停地冒冷汗,頭枕著胳膊,感覺心已經跳到了耳朵上。我立刻換了一個姿勢,因為之前秦一恆講過,如果你聽見心跳聲出現在身體其他地方,如手指、耳朵、胳膊等部位時,就是你魂魄最不穩定的時候,很容易被勾了魂。

就這麼過了足有十分鐘,劉瘸子起身,把燈開啟了,就叫我出來。他的聲音並無異樣,可剛才我在床下看得可是真真切切的,他的腳一點問題也沒有,我還是得提防。可轉念一想,即便我不出去,他要害我的話,我基本也是沒跑了,還不如先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於是,我爬了出去,見屋裡倒是沒什麼變化,只是棋盤上的棋子的確被人動過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劉瘸子跟那個老頭下了棋,看他的表情倒不像是醞釀著什麼陰謀,我就試著問他現在情況如何。

劉瘸子把手一攤,說他轉了半天,也沒見那個老頭出來,他覺得如果動了棋子對方就會現身了,結果他一個人把棋都下完了,屋子裡還是安然無恙,最後他也只能放棄了。我聽完他的話就又去看那副棋,紅方的子被吃了個乾乾淨淨不說,局勢已然成了死棋。我心中不免更加起疑,可是也不敢當即撕破臉,質問劉瘸子,只能尋思著先回去,等見了秦一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