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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文丞相友也,修煉形之術,在九幽使者家處館四百年。主人司人間生死事,降王爵一等。子春言人間禍福事,甚驗。有問輪迴之說者,子春雲:“輪迴非一言可盡,凡死法有數種,生法亦有數種。德大者,成神佛;有來因而無業謫者,仍歸原位;雖無德無來因而氣未散者,隨投人身;其餘散盡者,生即死,死更死矣!然微魂小魄,如風爐炊煙,一時未能消化,往往團為一氣,在氤氳鼓盪之中。有時被風吹至陰山下,寒冷異常,惟冬至日有陽光一線,流照陰山,群鬼蠕蠕然,僵而復動,攀日線而行,得至中國,復投人身。投做一人之身,常合群鬼而來,非止一人之魂也。其墮落於線外者,仍歸陰山,再待來歲冬至矣。”
或問:“有初世為人者乎?”曰:“此類甚多,譬如草木,其無舊根而生者,即是初世為草之草;猶之非投胎而來者,即是初世為人之人。”問:“鬼有化物者乎?”曰:“有。大凡娼最佳化蟲蝶,惡人化蛇虎。”問:“雷擊之鬼何化?”曰:“化蚯蚓。”《譚子化書》言:“凡被雷擊死者,搗蚯蚓汁覆其臍可活。”斯言蓋有所本。
死夫賣活妻
杭州陶氏,家道小康。老主人紹元,曾為某州刺史,死已久矣。有僕人李福,夫妻同役其家,福病死逾年。忽一日,福妻陳氏中風發狂,召集其家大呼:“我老太爺也。李福在陰間將妻陳氏賣與我為妾,汝等如何不放他來?”家人大駭,延醫視之。陳氏手批醫頰,醫不敢近。亡何竟死。陳氏恰一粗婢耳,毫無姿色。
惡鬼嚇詐不遂
仁和秀才陳鄜渠,性頗嚴正,生一女,幼而好道,日持齋誦經。聞人為議婚,便涕泣不食,鄜渠厭苦之,父女不相見。
年三十餘,忽病重囈語,口稱:“我江西布客張四。汝前世為船戶,我僱當船往四川,汝謀財殺我,並抉我目,剝我皮,沉我江中,故我來索命。”陳心念謀財之盜,容或有之;剝皮之事,盜未必為。問:“是何年事?”曰:“雍正十一年。”陳大笑曰:“雍正十一年,我女已三歲矣,焉有尚為船戶之事?”女忽自批其頰曰:“陳先生好利害!是我錯尋你女兒了。與我錢三千,我即去。”陳怒曰:“惡鬼妄詐人,我方取桃枝打汝,焉得與汝錢?”女又自批其頰曰:“陳先生好利害!汝既說我是惡鬼,我將肆惡鬼手段,索汝女命去,毋悔。”陳曰:“此女不孝,我甚厭之;汝同她去,我甚喜。但汝並非冤家,敢如此嚇詐,想吾女陽數已絕矣。汝能立索其命,方信汝手段;若三日後死,則是吾女之大數使然,非汝手段也。”言畢,女蹷然起,不復作鬼語。後兩月餘,女才死。
道士作祟自斃
杭州趙清堯好弈,聞落子聲,必與對枰。偶遊二聖庵,見道人貌陋,與客方弈,而棋甚劣,自稱“鍊師”。趙意薄之,不與交言,隨即辭出。
是夕,上床就寢,有鬼火二團繞其帳上,趙不為動。俄有青面鋸齒鬼持刀揭帳,趙厲聲呵之,旋即消滅。次夕,滿床作啾啾聲,如童子學語,初不甚分明,細聽之,乃雲:“我棋劣自稱鍊師,與汝何干,而敢輕我?”趙方知道是道士為祟,愈加不恐。旋又聞低聲雲:“汝大膽,刀劍不畏,我將以勾魂法取汝性命。”遂咒雲:“天靈靈,地靈靈,當門頂心下一針。”趙聞之,覺滿身肉趯趯然如欲顫者,乃強制其心,總不一動,兼以手自塞其耳,然臨臥則咒聲出於枕中。
趙堅忍月餘,忽見道士涕泣跪於床前曰:“我以一念之嗔,來行法怖汝,要汝央求,好取些財帛。不料汝總不動心,我悔之無及。我法不行於人者,反殃其身,故我昨日已死;魂無所歸,願來服役,作君家樟柳神,以贖前愆。”趙卒不答。明日,遣人往二聖庵觀之,道士果自剄。嗣後,趙君一日前之事必知之。或雲:道士為服役也。
卷九
木箍頸
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