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一錯站穩身形,慕清妍抬手擦了擦汗,微微搖頭:“我這點功夫還是太稀鬆了。”

陶小桃也從梅花樁上躍下來,氣不長出面不更色,眉眼微微沉斂:“清妍,不是我說你,欲速則不達,我也看出來了,你腿上有料兒!”說著蹲身下去,三下兩下解開了慕清妍褲腳的綁腿,手一託,已經將她牢牢綁在腿上的沙袋接了下來,掂了掂沉了臉道:“我是跟你說過綁沙袋可以大大縮減練功時間,可是我可沒說過要你這樣折磨自己,你看看你的腿都成什麼樣了?這沙袋足足有五斤了吧?”

慕清妍神色平靜,輕輕從她手上接過沙袋,抿了抿唇,沉靜地道:“小桃,我何嘗不想循序漸進?可是時不我與啊!”

“你挺聰明個人怎麼就不明白欲速則不達,過猶不及的道理?”陶小桃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咬著牙伸出一根手指在慕清妍額頭點了點,“你說,若是你男人知道你這樣拼命,他會怎麼做?”

慕清妍沉默了。

“唉,我告訴你吧!”陶小桃氣哼哼地道,“他啊,多半會放棄一切,專心帶著你隱遁山林!我還知道他會說什麼,他會說‘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便是擁有了天下又有何用?’或者是說‘讓自己的女人用自殘的辦法提升自保能力,作為男人,還不如去死!’哼哼,你所說的你們彼此信任,包不包括付出自殘的代價?”

“小桃……”見陶小桃動了真氣,慕清妍也顯得有些侷促,伸手拉著她的袖子晃了晃道,“我知錯了,我當時沒想過這麼多……”

“沒想過這麼多?”陶小桃斜了她一眼,嗤笑道,“得了吧!你堂堂一個大才女,還學諸葛亮舌戰群儒,多麼驚人的智慧啊!怎麼會連這麼點小事都想不周全?你自殘了,你自己肉疼,你男人心疼,可和我沒半毛錢關係!我這純粹是仨鼻子眼兒——多出這口氣兒!”說著從慕清妍手中抽出自己的衣袖甩手就要走。

“師父!”慕清妍悽然叫了一聲。

陶小桃一跺腳,轉回身來:“我真是認栽了!說罷,到底怎麼了?”

慕清妍微微揚起頭,有些晶瑩的水光在眼底浮動,半晌,她垂下頭,蹲身下去解掉剩下的那個沙袋,拉著陶小桃坐到了高低槓上。

“小桃,你知道麼,我從小都是在寂寞中長大的,從來沒有和任何人分享過心事……”

“嗯,”陶小桃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道,“是啊,女人這一輩子總要有一兩個閨蜜的。”

慕清妍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也不追究,自顧說下去:“我從五歲那年養父去世之後便再也沒了童趣,直到十二歲那年赫連送了我一個九連環我才有了七年來的第一個玩具。我身邊的丫鬟都是別人派來給我使絆子的,從來都是陽奉陰違,而我也不屑於去收買她們。朱家老公爺給我安排了繁重的課業,我沒有絲毫怨言,因為只有把時間排的滿滿的,才不會有餘暇去想別的。後來我被允准在宋國公府藏書樓任意出入,更是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給了藏書樓。

這樣一年年長大,我的性子其實是有些孤僻的。後來朱家把我當做禮物送給了潤澤,當時選中我,只怕是因為朱家沒人願意將自家嫡系女兒推進火坑。因為,那時,潤澤是閨中少女美麗的噩夢,只可遠遠觀望而不能靠近。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雖然他大張旗鼓的娶了我,婚後卻對我……”她忽然一笑,笑容有些迷離悠遠,“都是過去的事了。朱家看到我貌似過得不錯,這才想著將自家女兒送進楚王府,未必沒安著過不多久取而代之的意思。誰知,他們的小九九始終瞞不過潤澤。

我想朱家雖然和段隨雲勾結,但是這件事一定不是段隨雲授意的。只不過後來他知道之後已經來不及阻止便只得將計就計了。那時候我過得很苦,可是再苦又能怎樣?所有的事無處訴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