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數目相當,就收下又何妨?我雖然不看重這張方子,誰讓他們偏偏看重呢?”

芸娘皺了皺眉頭,輕聲道:“妹子,聽你話裡話外,這張方子好像很重要,你……你就這樣給了人……”不等說完,便被阮雲絲打斷,聽她淡淡笑道:“我都說過了,那張方子在我眼裡不值什麼,在老掌櫃和五公子眼裡卻是價值千金。姐姐不用害怕日後我們沒有憑恃,我算著明年咱們應該就可以織錦了,到那時,方是我真正的手段。”

芸娘“嗨”了一聲搖頭道:“你總這樣說總這樣說,可我聽著,它怎麼就這樣不靠譜兒呢?織錦,那是咱們平民百姓能幹的活兒嗎?罷了罷了,反正你總有主意,比我何止強百倍,既如此,我聽你安排就是。”

這話題便告一段落,第二日鍾南一大早就去程財主家租了馬車,送阮雲絲往綠水城來,將到城門前時,卻拐了一條小路,又走了大約七八里遠,就看見一個場地上建了許多房子,他便對阮雲絲道:“姐姐,想來這就是言掌櫃說的流錦染廠了,你等下,我先去問準了再說。”說完利落跳下馬去。

不一會兒便見鍾南跑了回來,嘻嘻笑道:“姐姐,就是這裡沒錯兒,咱們下車吧,言掌櫃接到信兒,怕是要和素五公子親自來迎您呢。”說完等阮雲絲下了車,才落在她身後,兩人一起往流錦染織廠而來。

這個時代中,有許多布莊都是自己兼著織染廠的,這樣一來,利益自然大多都是握在自己手中。不過也有例外,單獨開染廠和單獨開布莊的都有,但那些就真正是小打小鬧,圖個養家餬口了,很難做大。只有這織染賣一條龍的,才可能在這個行當裡脫穎而出。徐家的貴雲綢緞莊和貴雲織染廠不必說了,那是幾乎和江寧織造一個地位的,只不過一個是官方一個是民間的罷了。其餘的像是齊氏的金霞綢緞莊,王氏的荷香綢緞莊之類,都是這行當中的翹楚,流錦布莊和他們相比,不過只能屈居二流,即使如此,那生意也是做得十分龐大。所謂衣食住行,這可是老百姓朝夕離不開的一件事,所以就算是三流佈莊,只要經營好了,那小日子也是倍兒滋潤的。

果然如鍾南所說,言掌櫃和素流雲親自來到門口迎接阮雲絲,只不過兩天時間,老掌櫃本來稍微駝下去的背又挺得筆直,臉上皺紋倒是沒少,一笑起來跟朵盛開的菊花似的。素流雲也是面帶微笑,更顯丰神如玉。

“我看掌櫃的氣色可是好了許多,如何?莫非是染出藏青色布來了?”阮雲絲福了福身,便和他們一起向裡面走,卻見那言掌櫃嘿嘿笑了兩聲道:“沒有沒有,只不過昨兒傍晚染出來的最後幾匹布,倒是有點兒**不離十了,姑娘看看,這布若是拿出去,基本上也就挑剔不出什麼來了吧?”

阮雲絲細細看了那布,點點頭道:“不錯,終究是有配方在這裡,水溫雖然說不好掌握,但只要差的不是過於懸殊,倒也沒有大礙,不過是掌櫃的和公子與人家賭這一口氣,自然要拿出最好最正宗的藏青色布,方能將這場賭約贏得漂漂亮亮,讓人說不出一絲閒話來。”

言掌櫃樂得合不攏嘴,用手捋著他那三撇鬍子笑道:“姑娘也知道了?我就知道大毛肯定管不住他那嘴,是,姑娘說的沒錯兒。來來來,請到染池裡看看這水溫,終究還要您出手,不然我們這心裡不落底啊。”

這流錦染廠的染池可就不是阮雲絲自己在家裡用的那種大鍋了,此時裡面已經蓄滿了水,陣陣熱氣往上冒著。十幾個精壯夥計穿著雪白的短打衣褲侯在一旁,阮雲絲估計了一下,這大染池想必一次就可以下五十匹布,自己的小打小鬧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