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烆斟酌著,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蜀玉又道:“你能夠跑到哪裡去?我在這裡,你的兒子在這裡,你還想去哪裡?難道還想如三年前那般,為了你的兄弟情義再拋下我們,一去不回麼?你要走也可以,出了這個門就別再回來了。我這一輩子不再見你,寶寶也不會認你這個父親。”

唐烆捏著拳頭,骨骼之間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甚是嚇人。半響,才道:“我們去了北方,在雪山上駐紮。我一直在,哪裡也沒有去。”

“三年,為何一直不回來?我說過,我等你回家,你也答應了我的。”

唐烆不敢看她,稍微低垂著頭:“我回不來。一直,被冰封著。”

龔忘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來了,站在他身後問:“這就是最近城裡不停有冰塊失蹤的緣故。你走火入魔,再多的冰也封不住,除非將你關在冰窟裡面,限制你血液流速,同時就控制了你狂暴的內力,讓你無法傷人。”唐烆沉默。龔忘接著說:“你師父最後教你的武學是邪功,讓人殺人成性變成了無知無覺的行屍走肉,只要聞到太多的血就容易發狂。如若你當時心緒不穩,則更加容易陷入癲狂狀態。你在雪山三年,為何不想著如何化解你師父傳給你的那份強大功力?是,有什麼苦衷麼?”

唐烆手肘晃動了下,龔忘趕緊道:“如若只是要壓制你的功力,我們有的是法子。”

唐烆猛地抬起頭來:“說。”

佘嬌嬌上前一步,握住夫君的手:“用蠱。我相信,邪教中人曾經想要點過你的穴道,可是你輕易就衝開了,所以武功不會受到限制。用蠱的話則不同,蠱蟲會駐紮在你的血脈中,有的會吞食人的血液,有的會吞食筋脈,有的直接吞食內臟,有的甚至進入人的頭部,控制人的言行。”

唐烆道:“你們想要操縱我?”

佘嬌嬌冷笑一聲:“我們操縱你作甚?你的武功對我們而言只有危害,無一利用價值。更何況,我們龔家山需要靠操縱邪教中人來獲取江湖霸主的地位麼!”

龔忘將嬌嬌拉到自己的身後,小心地問道:“你是不是,被人操縱過?”

唐烆渾身一震,蜀玉在旁邊問:“是被誰操縱?你武功不是已經很厲害了麼?為何會被人操縱?”唐烆流露出濃重的悲哀,蜀玉撐在床榻上:“說啊!”

“在雪山上。”似乎站立不穩,唐烆就近坐在床邊矮墩上:“我基本都是被關在了冰窖裡面,牆面厚達上百尺,任我怎麼震都震不碎。也想過要將師父的內力化為己用,可一練功自己就覺得血液沸騰,最後會喪失所有理智,控制不住地砍殺身邊任何一個人。每次醒來都是爬出血池一般。久而久之教眾們都不敢接近我,我也不敢出去,清醒的時候很少,發狂的時候他們就用落下機關,將我一人封閉在冰窖裡面。後來在教主的幫助下,散了一部分功力,又正好遇到雪山上教派挑釁,我衝了出去……之後昏昏沉沉了一段日子,醒來後才感覺心口鬱結之氣消散了很多。下山之時,才發現周邊的兩個最大幫派,被血洗。隔了一個多月,樹根上的雪還帶著紅色。”他頭也不抬,絲毫不敢去看蜀玉恐懼的神色。

蜀玉緩緩靠在枕靠上,苦笑道:“所以你不敢來見我?”

還有一些未盡之話,眾人已經不想再問。顯然,唐烆也不願意再去回想。為何被人操縱?已經失了理智的狂人,只要讓他見到飛揚的熱血,如何能夠不發狂,不明就裡的人靠近只有死路一條。三年,他幾乎都沒有被當成人看待!所有人都恐懼他的武功,又要借用他的武功。一方面在他清醒時強調過去的兄弟情義,一方面在需要的時候讓他毫無理由地殺人。

唐烆清醒了,也明白了,所以,不敢出現。就怕自己一個走火入魔就會毫無緣由地殺了蜀玉。他不來見她,才是真正保護了她。可是,日積月累的思念成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