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妄眉頭忍不住一撇,眼眸往蜀玉飄去,默默的詢問:玉石會變脆弱麼?轉而又想到這是蜀府,蜀玉作為女兒,如何會掀父親的臺?這份認知讓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多事。

那邊,黃珊兒醒悟過來,欲哭無淚地望向秦連影:“我不知道它為何突然碎了。”

“唉!”蜀老爺笑道:“錢財乃身外之物,去了還可以再賺嘛,哈哈。”繼續安慰黃珊兒道:“侄媳果然貴氣逼人,是蜀家最珍貴的寶玉都配不上你,該有此下場,你無須介懷。”

管家氣憤難當,一邊招呼讓人打掃乾淨。

就聽得蜀老爺繼續道:“侄媳,這玉鐲碎了,見面禮還是另外再換一樣吧!你想要什麼,儘管跟老夫說。”

“這如何使得!”秦連影急忙推卻。

“好啊!我還是想要玉鐲子。”黃珊兒笑容燦爛。蜀玉聽得,一口茶梗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秦連影一邊拉住黃珊兒,喝道:“不要無禮。義父,我等還有事情,改日再來請安。”

蜀老爺驚訝:“就走?再等等,老夫讓管家去庫房挑挑看,記得在給玉兒預備的嫁妝中,還有一對金鑲玉的鳳凰鐲,雖然不是賢王的寶物,好歹也是當今皇上寵妃曾經佩戴過,拿得出手。”

這還得了,賢王收藏的前朝皇后的寶貝玉石,已經是貴氣非凡了;寵妃帶過的金鑲玉手鐲,可能是皇上御賜之物,說送人就送人。最可貴的是,其中有一樣是蜀玉的嫁妝,這都可以拿來送給一面之緣的女子,可見蜀老爺是何等的大方。

黃珊兒洋洋得意,只覺得她已完全得到了蜀老爺的歡心,徹底地將蜀玉給比了下去。

秦連影暗自心驚,知道今日讓黃珊兒過來是錯地離譜。

蜀老爺是何等人物?商人啊!他為何平白無故地給黃珊兒這般好處,如果不是想要利用黃珊兒的家族來做文章,就是針對黃珊兒本人。

“彌勒蜀”這個外號一方面是說此人笑容慈祥,端莊如佛;另一方面,彌勒佛又是大肚能容,容得下任何人物,絕對吞進去不吐出來地那種。

嬉笑怒罵,皆可笑容面對;但是,每個笑容裡面都是殺機,吞噬人的所有,包括你的情感和家財。

對蜀家的人何等了解的秦連影已經掩飾不住面上的擔憂,黃珊兒到底是他沒有正式下聘的“未婚妻”,更是武林盟主的女兒,出不得差錯。再這樣下去,黃珊兒說不定就真的骨頭都不剩,還會對蜀老爺感恩戴德。

而且,他也不願意蜀老爺拿蜀玉的嫁妝做人情,只要一想到蜀玉的痛苦,他就忐忑不安。到時候再讓黃珊兒去別的女子面前一招搖,別說想要見到蜀玉了,只怕這蜀家的門都不能踏入。

他不得不上前攔住女子,萬分無奈道:“不了,府中只有孤母,知道我們出門玩耍,定了時辰。眼下已經耽誤不少,再不回去恐母親擔心。”再三告辭,蜀老爺才勉為其難的同意。

秦連影抱歉地對蜀玉點點頭,不管黃珊兒如何跳腳惋惜,拖了人就走,差點跟外間捧了新鮮物品的丫鬟撞上。

黃珊兒出了廳門,見得丫鬟手中之物,還在叫:“啊,錦盒,我的……”

聲音遙遙的飄遠,再也讓客廳之人聽不到了之後,蜀玉才放下一直捧著的茶杯,從盤中拿起一塊碎玉,端詳半日。

祁妄也拿起一塊,只一會兒就忍不住對蜀家之人佩服之致:“這玉,綠中帶閃黃,而祖母綠的色澤不管是深或淺,都應當是透綠,如玉中還有天然棉或柳,方為上等祖母綠。而這……”抬頭望向蜀老爺,對方安然淡笑,絲毫沒有因為男子的話中衝撞而惱怒,反而還帶著鼓勵。祁妄這才放心道:“這不是祖母綠,應當是工匠仿製的蘆比石或綠料石。跟祖母綠相比,其價值,天壤之別。”